梅香眼里散发出希望的目光,她将这目光转移到小伙子身上。小伙子微微笑着道:“行这事的确不算怎么难,就包在我身上。”
小萍子发话道:“既然包在你身上,我们两个女人在这里可是没着没落的,你就干脆帮梅香姐把全套的东西准备好吧”小伙子略一迟疑,小萍子拍了他肩膀一下,问道:“你连这事都办不了”
小伙子嘿嘿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笑道:“那,那倒也不是什么办不了的,行,都包在我身上吧,过两天就给你们送来。”
梅香很是过意不去,说了些感谢的话。小萍子看着小伙子笑着:“这还差不多”
三个人商议定了,吃过了晚饭,小萍子送走了小伙子,回来又和梅香聊了聊卖烤白薯的细节。
来北京之前,梅香没有想到帮工这件事,进行得并不如她预期的那么顺利,也从来没有预备自己做小买卖的想法,这回打算卖烤红薯,炉子等工具是有了,可身上仅剩的两块钱,她不晓得够不够买红薯和煤球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小萍子躺在另外一头,感觉到梅香犯难睡不着觉,也猜着了几分,问她犯愁是因为本钱不是梅香轻叹了一声。
小萍子也是个热心肠,何况梅香还是她姐小霞的救命恩人。就对梅香说:“梅香姐,你先把生意搞起来,其他的也别太担心了,我这几年还有一点积蓄,虽然不多,借给你做这个生意也够了。”
梅香却十分为难,她不想自己还没挣到钱,先就欠上债,她觉得小萍子一个人在外面做活,也怪不容易的,万一自己生意不好亏了本,那就太对不起小萍子了,人家好心带自己到城里做工挣钱,好处没捞着,倒先贴钱出来。
小萍子见梅香沉默,知道她的顾虑,就开解道:“姐,你也不要想得太多了,既然咱们决定了要做这个小买卖,总要想办法先把摊子搞起来,材料也不用买太多,就是没有做好,亏的也不会太多,万一真的生意不好亏本了,你还可以做工再慢慢还我,我又不做生意买卖,一时也用不着这些钱。”
梅香想了想,小萍子的好意和诚心都不该辜负,追问道:“那有没有更省钱的办法我见街上老有那种拉煤泥的车子,要不然我也买些煤泥回来,比直接买煤球是不是便宜一些”
小萍子在那头笑了,说:“姐,你还真是会过日子,这个想法是很好,其实,北京城的乡下,有些人家就是自己买煤泥回来自己加工成煤球的,省钱啊那咱们还得买一个做煤球的工具回来,这个倒也不是怎么贵。”
梅香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心里的顾虑也就打消了,心里踏实了,忙叫小萍子快睡觉吧,小萍子隔天还要早起去做活的。
梅香觉得小萍子确实有眼光,因为两天后,小伙子将铁皮桶找人改装好了,带着火叉,还有一个简易的推车,说是简易,但却看得出来是用了心的,铁皮桶放上去固定得刚刚好。
车子是下班后推来的,小萍子回来狠夸了他几句,小伙子也非常高兴。梅香更是兴奋不已,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又有希望了。这两天梅香就已经采买了一些白薯回来,在老家羊山脚那里,这种吃起来非常粉面,口感干甜绵密,表皮偏浅红色的,他们都习惯称作白薯。
小萍子找了熟人,让人家送一些煤泥来,屋子不大,也不敢要太多,毕竟梅香这生意只是短时间的过度,等帮她找到帮工的活,还是正儿八经去帮工,总比在冷风里吹着强,好在煤泥做成煤球,用不掉也浪费不了,自己家里的煤球炉总还可以用。
梅香生为庄稼人,烤白薯这件事难不倒她,只不过没有做过街头买卖,在老家时最多也就卖出去几个鸡蛋,那只是在门口与卖货郎换取一点针线罢了。
第一天出去,她没有敢跑远,就去前面不远处的那所大学,没敢在学校大门前,绕去后门口,在旁边不远处将推车停下来,将炉子掀开盖子,开始烤白薯。炉子在家已经生好火了,那是小萍子不放心,觉得第一天出去,怕出纰漏,就坚持在家里帮她生好了炉子。
梅香没敢多烤,烤了七八个,她不时地偷眼观察四周,偶有路过的行人,有的也朝她和她的白薯看,尽管小萍子昨晚在家给她模仿了北京的叫卖吆喝声,此刻的她立在街头,守在她的烤炉前,还是有些张不开口;每次有行人经过她的面前,她的内心都是蠢蠢欲动,吆喝的话几乎都到了嗓子眼了,就是没有勇气吐出她的口,她的舌头显得僵硬,根本不能听从大脑的指挥,可是,一阵接一阵的激动无比的冲动的心情,迫使她越发的紧张。
梅香在采买白薯的时候,就已经做了与别人不一样的准备工作她与卖主商量好,她不挑大个的,也不会嫌弃小个的,但是,她要挑大的与大的一样的,小的与小的一样的,中等与中等一样的。
七八个长腰子的白薯烤熟了,她假装像那个老汉一样,熟练而又谨慎地从炉子里面一个一个掏出来,摆在炉子上面一圈。
学生们开始陆陆续续进校园,后门人少一些,但三三两两的进进出出,梅香觉得这样的机会不该错过,可是,昨晚练习了十多遍的话,她总是喊不出口,总是担心招来异样的眼光,眼光对啊她现在是在做什么卖烤白薯啊,为什么害怕眼光难道准备了这几天,又这么辛苦起个大早,将车子推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吸引那些买白薯的人们的眼光么
梅香在心里笑自己太傻了,既然出来挣钱,扭扭捏捏又算怎么回事
一对青年走过她面前,她试着小声说了一句:烤白薯要么那对青年头也没抬,相互正说着话,十分的专注;他们走过去了,梅香急了,放开了嗓子喊到:哎烤白薯哇热乎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