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
顾己声音陡然一冷:“他本不该失去那条胳膊,这个家庭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母亲病重,父亲残疾,他是这个家唯一的圆满了。”
但现在,他失去的那条胳膊化作无数把尖刀和钢针戳进那对本就摇摇欲坠的父母心里。
“但事情已经发生,谁也回不到过去。”
她又哼了一声:“公道我们会给他,但姜世涛和张丛文,以及秦俊兴,他们绝不能只是伏法认罪这么简单。”
“好。”宋晏辞拉开车门让她上去:“绝不只是让他们认罪伏法。”
而此时,岛上医院。
齐飞亲眼看着孙家父母味如嚼蜡一般机械地吃完眼前的饭,两个人拿筷子的手甚至都在颤抖。
尤其是孙佳树的妈妈,她在极力控制自己,却总是管不住自己的眼泪,一顿饭的时间,她总是歉疚地对齐飞说着对不起。
齐飞心里难受的要命,这世上有太多人生活在底层,他们善良朴素,勤勤恳恳,有时候显得执拗又幼稚,甚至有时候会叫人觉得可恨,可他们的诉求也简单的不得了,那就是活下去。
他有时候挺讨厌人身上的共情能力,这世上的很多苦难,大多数也就只能心里叹息,然后同情,实际上什么都做不了。
可偏偏对身在苦难中的人来说,无能为力的同情同样是一把伤人的刀。
“孙大哥。”
他暗暗叹了口气对孙佳树父亲说:“我有些问题还想跟你了解一下,要不咱们……”
孙佳树妈妈蹭地站了起来:“你问,警官,你们想问多少就问多少,想不到我们就死命想,只要能对我们佳树好……”
“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全力,但现在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齐飞朝她扯了扯嘴角:“稍晚一点咱们得把佳树转移出去,这样会更方便他的手术,让仁增跟你讲讲这个事情,你也好有个准备。”
孙佳树妈妈忙不迭是地点着头:“听你们的,我们什么都听你们的。”
齐飞和孙佳树父亲到了一间无人的办公室。
孙佳树父亲手足无措,坐立难安。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警察这样的人就是绝对的权威,他们对这样的人似乎天生就带着绝对服从的敬重和害怕。
齐飞拉开凳子让他坐下。
见他坐在了自己对面,孙佳树父亲无措地问:“齐警官,您……您想问我什么就问吧,我知道的绝对不会隐瞒你们的。”
“孙大哥,你不要紧张。”
齐飞安抚他:“我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相反,我们是保护你们的人,我们的责任和义务就是保护你们,在我们的交谈里,我总觉得你很害怕我们,可是你想想,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我们不应该是什么上下级之类的关系,我们应该是朋友啊,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话是这么说,但人长久以来的认知哪是三两句话就能改变的呢。
“孙大哥。”
齐飞的手覆在他的膝盖上:“你应该信任我们,而不是害怕我们,我们的关系这样才能对等,你总是害怕我们,对佳树这个案子……”
听到儿子的案子,他突然紧张起来,抓住齐飞的手:“齐警官,你说什么我都听,我都配合,咱们不要影响查案子,我做什么都可以,行不行,我给你们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