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允岂能会被代家扑住?他要的就是代家失去平衡,微微一笑,用力一拉代家的大腿。有多少人想抱代家的大腿而不可得,关允却不屑于抱代家的大腿,反而要用力一扯,而且力度还不小,代家收势不住,猛然向前冲去。
如期而至
一转眼,关允在省委办公厅秘书一处上班已经一月有余了。
一个月来,和期待中的正面激烈碰撞大不相同的是,一切平静得让人难以置信,仿佛关允和齐昂洋在省委的闯关之举,只是激起了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随后就湮没在了滚滚洪流中,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代家也没有找关允的麻烦,不但没找麻烦,甚至连面都没有露一下,似乎关允调来省委和他无关一样。而洪曦在拍桌子事件之后,也没有故意刁难黄汉,一切的一切,云淡风轻,就如越来越明净的天空,燕省的政治气候,进入了风和日丽的秋天。
关允在省委办公厅秘书一处报到的时候,陈星睿对他不冷不热,安排了分工分配了宿舍后,在平常工作中,陈星睿对他还是不冷不热,似乎忘记了先前的冲突一样,既不故意针对他,也不对他另眼看待,只当他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一样。
不过有一点,关允从众人瞩目的市委一秘一步迈入省委,成为一个没有具体分工的打杂的副处级秘书。虽说待遇还在,但由于没有指派服务于哪一位领导,相当于被边缘化了,每天所做的事情要么跑跑腿,要么喝茶看报纸,等于是闲人一个了。
任谁也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落差,从光环之下一步迈进一个被闲置的角落,换了别人或许会有各种牢骚和埋怨,关允却不。他每天安步当车地来上班,有事的时候,就和大多数跑腿的秘书一样,脚步匆匆地送文件;不忙的时候,他就坐在靠窗的角落里喝茶看报,不是一目十行地看,而是一字一句细心地看,对自身的处境不但没有一句怨言,还安之若素,不由同事们不暗暗称奇。
在孔县一年多的时间里,关允早就练就了不动如山的本领,眼下暂时的冷落又算得了什么?何况现在的他和当年孔县的他心境大不相同,在孔县看不到一丝阳光,仿佛前方无路,而现在,他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身边有无数坚定追随的盟友以及可以携手共进的同行者。
国庆期间,关允回了一趟黄梁,参加了刘宝家的婚礼。刘宝家经过不懈的努力,成功抱得美人归,娶了雅美为妻,在婚姻大事上先行一步,走到了关允的前面,也让关允十分高兴。
成家立业对一个男人来说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意味着人生全新的开始,也意味着肩膀上要承担更多的家庭和社会责任。
刘宝家结婚时,不但关允亲自到场祝贺,齐昂洋、苏墨虞也一同现身婚礼现场,更让刘宝家感动的是,金一佳和李梦涵也从京城远道而来,专程参加他的婚礼,让他大感荣幸。
每个人都希望有一帮光彩的朋友,刘宝家出身平民之家,本来只是孔县一个乡镇的小科员,到今天,也不过是黄梁公安局的一名小刑警,但他的婚礼不但有燕省第一公子齐昂洋光临,有京城第一千金金一佳盛装出席,还有京城名媛苏墨虞到场,他是何等的荣光!
当然,刘宝家心里也清楚,到场的无数人中,有一半是冲关允而来,而不是冲他的面子,他最大的荣幸是交了关允这个哥儿们,是有关允这个可以生死与共的兄弟,刘宝家一时心潮澎湃,情绪激荡之下,不免多喝了几杯。
“关哥,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大哥!”刘宝家携雅美来到关允面前,郑重其事地朝关允鞠躬,“不管山有多高,水有多长,我永远是你的兄弟。”
“好兄弟!”关允拍了拍刘宝家的肩膀,“人生每走一步都是一个选择,成家了,以后就是一肩担道义一肩担家庭的男人了,珍惜眼前人,善待身边人,大步向前进。”
雅美向关允敬酒:“谢谢关哥让我认识了宝家。”
关允喝了雅美的敬酒,笑着说道:“宝家交给你,我就放心了。你以后要好好管他,别让他烟酒无度,让他努力工作,赚钱养家。”
“肯定的,我会让他服服帖帖地为这个家当一辈子苦力。”雅美眼中充满爱意地看向了刘宝家。
刘宝家憨厚地一笑,挠了挠头:“关哥第一,媳妇第二。”
众人哈哈大笑。
婚礼快结束的时候,最高潮的一幕出现了,正当大厅中各人都纷纷举杯庆祝的时候,忽然人群发出了一声惊叫:“快看,是不是崔市长来了?”
“不可能,崔市长怎么会参加婚礼。”
“怎么不可能,你睁大眼睛看看,门口的那个人是不是崔同崔市长?”
“哎呀,真是崔市长,天呀,刘宝家才什么级别,他的婚礼怎么崔市长都来参加了?稀罕,太稀罕了!”
“崔市长来了……”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嗓子,顿时人群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大厅的门口,站着一人,坦然而立,笑容可掬,不是崔同又能是谁!
崔同一现身,正在举杯的刘宝家手一哆嗦,酒杯就摔到了地上,他循声一望,虽然不敢相信,但站在人群之外正冲人群挥手的人,不是崔市长又能是谁?
连崔市长也参加他的婚礼,太震撼了,太脸上有光了,刘宝家感觉血往上涌,差点没惊喜得跳起来,随后又迅速冷静下来,他和崔同素不相识,崔同前来,不是奔他而来,而是奔关允而来。
果然,崔同冲众人打过招呼后,直接穿过人群,不等刘宝家前来迎接,直接冲关允而来。来到关允面前,他紧紧握住关允的手,无限感慨地说道:“关允,你回黄梁,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关允见崔同的话真心实意发自肺腑,知道轻易不动感情的崔市长心动了,心中感怀以前崔同对他的关爱,大有感触地说道:“让崔市长挂念了,我来黄梁就是参加宝家的婚礼,也没什么大事,不想惊动崔市长……”
“不和我说一声就是见外了。”崔同上下打量关允几眼,他对关允倾注了过多的关爱,或许在内心深处,他也当关允是外甥一样看待,将对小妹的爱转移到了关允身上,“在省委的工作好不好?是不是习惯了省委的工作环境?”
直到此时众人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敢情崔市长现身刘宝家的婚礼现场,不是奔刘宝家而来,是为了看望关允,关允都离开黄梁了,又不是黄梁什么重要人物,值得崔市长如此大张旗鼓地主动前来看望?不少人心里都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不要紧,只要看能明白就行了,在崔同和关允说话的当下,不少人纷纷起身围了过来,毕竟平常想要亲见市长一面很难,现在有这么好一个机会摆在眼前,再不抓住就太没有眼力了。
崔同早有准备,不等众人围过来,又转身和刘宝家握了握手:“宝家同志,祝你新婚快乐。”
话一说完,身后的秘书送上了一份礼物,是一幅字,四个大字笔力苍劲而古朴——六时吉祥。
刘宝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当然,他激动的背后还有另一个更深的理由,雅美是崔同的侄女,他是崔同的侄女婿。原以为崔市长不会参加婚礼,没想到崔市长真的亲自光临了婚礼现场,不仅是对他的鼓舞,也是对他的认可。
尽管崔同前来,第一个招呼的人是关允,也可以说,崔同肯屈尊光临现场,多半是因关允之故,但崔同还是精心准备了礼物给他,可见,他的婚礼崔同也真正放在了心上。
刘宝家幸福得快要找不到北了。
刘宝家的婚礼轰动一时,尤其以京城贵宾云集以及崔市长大驾光临而传诵一时,刘宝家也因此在黄梁名声大振。后来有好事者以掘地三尺的精神挖出了刘宝家的关系网,才发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刑警,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黄梁关系网中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不提他和关允、齐昂洋等人的私交,就是他身为崔市长侄女婿的身份,也让无数人断定,在不久的将来,刘宝家在黄梁的政坛上,必将有一席之地。
当然,外人并不知道的是,黄梁现任公安局长崔向以及黄汉走后新任公安局副局长刘大顺,都将刘宝家当成了重点培养对象,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刘宝家必定会是黄梁公安系统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参加完刘宝家的婚礼,关允一行没有在黄梁停留,直接就返回了燕市。金一佳、苏墨虞和李梦涵却没有再返回京城,而是留在了燕市,说要在燕市住两天。
有美人相伴,自然是人生乐事,关允不会反对,齐昂洋更是举双手欢迎。
原本以为平静的生活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不料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关允想要陪金一佳在燕市附近游玩一番的计划——直全县长马大盛因生活作风问题被燕市纪委查处。
马大盛落马,似乎和关允没有半点关系,但因为李逸风的提名,关允在调来省委才一个月之后,就一举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同时,关允和代家的第一次正面冲突,也如期而至。
毫不退让
马大盛的落马,事发突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马大盛是何许人也,关允并不知道,之前他并没有盯上直全县长的宝座,所以对马大盛的了解十分有限,只知道他是燕市安县人,今年五十五岁,担任直全县长三年有余,至于他是谁的人马,是于繁然的嫡系还是崔观鱼的亲信,并不十分清楚。
直全县作为燕市北上的第一县,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一直充当着燕市门户县的重要角色,而且直全县距离市区只有区区十几公里,几乎相当于燕市一个区,是以直全县的书记和县长之位,是市委一二把手必争的关键位置。
听到马大盛意外落马的消息时,关允正在向陈星睿汇报工作,忽然,陈星睿的电话响了,他没有避讳关允在场,直接接听了电话。
见领导在接听电话,关允就主动转身出去,是为避嫌,不料才走到门口,陈星睿的电话就接完了,他摆手说道:“关允,你不用出去了。”
关允就折身返回:“陈处长,我的工作总结汇报完了,请您指示。”
陈星睿却用手一指椅子,示意关允坐下,他并不接关允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关允,你和夏部长认识多久了?”
陈星睿何出此言?关允一愣,想起他在省委办公厅秘书一处工作以来,虽然之前和陈星睿有过一次冲突,但陈星睿为人还算端正,并没有公报私仇。当然,或许也有他和夏德长、齐昂洋私交甚好的缘故,毕竟,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光环和燕省第一公子的名声,确实可以震慑许多人。
“要说认识,少说也有好几年了。”关允还不知道陈星睿接到了什么电话,但陈星睿既然问起夏德长,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他就实话实说。也确实,从他和夏莱谈恋爱时起认识夏德长到现在,可不是好几年了。
“哦……”陈星睿淡淡地应了一声,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开口,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关允,你来秘书一处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来我对你照顾不周,是我没有尽好领导的责任。”
关允忙站了起来:“陈处长言重了,您对我一直很关照。”
陈星睿摆摆手,摇头一笑:“秘书一处现在没有空缺,如果有空缺的话,我准备向厅里推荐你担任副处长。”
从陈星睿办公室出来,关允还在琢磨陈星睿突然示好的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陈星睿为什么会好心向办公厅提名他担任秘书一处的副处长?
秘书一处是省委很重要的一个处室,许多主要省委领导的秘书都出自一处。一处有处长一名,副处长三名,副处级秘书若干,虽然同为副处级,但一个副处级秘书远不如一个副处长前景看好。副处长可能有机会外放或是提升,但副处级秘书如果没有机会被领导选中,也许就会在副处级秘书的岗位上徘徊到老。
以关允的资历,担任一处的副处长倒也说得过去,但问题是,一处现在没有空缺。好吧,就算有了空缺,比他资历老、年头长的副处级秘书多得是,如果论资排辈的话,他等上十年八年也未必轮得上,当然,有陈星睿的推荐就另当别论了。
作为一处的处长,在副处长人选上,陈星睿的推荐还是有一定的分量。
回到办公室,关允刚刚坐定,电话就响了,是黄汉来电。
“关秘书,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关允正在思索陈星睿态度突变背后的缘故,黄汉的话并没有引起他的重视。
“马大盛落马了。”
“马大盛?”关允一时没想到马大盛是谁,“什么情况?”
“直全县长马大盛因为贪污受贿,被依法查办了。”黄汉的笑声中有三分幸灾乐祸的意味,“马大盛是崔市长一手提拔的亲信,而且还是洪曦的战友。”
直全县长马大盛落马了?关允听到消息后的第一反应是震惊,第二反应是于繁然和崔观鱼的较量白热化了,燕市再次上演和黄梁一样的一二把手的强硬过招,到了真刀真枪的阶段,第三反应才意识到黄汉所说好消息的具体所指。
原来如此,怪不得陈星睿主动向他示好,并且暗示如果秘书一处有了空缺,他可以推荐他担任副处长。现在秘书一处确实没有空缺,如果陈星睿外放到直全县担任县长的话,岂不是就有了空缺?
再联想到陈星睿提及他和夏德长的关系,关允恍然大悟,好一个陈星睿,绕了一个大弯,要的就是想和他提交换条件,如果他能替陈星睿打通夏德长的关系,由夏德长提名陈星睿为直全县长,那么陈星睿就会投桃报李,推荐他担任秘书一处的副处长。
不错,好一手利益交换。
“马大盛落马,怎么是好消息了?”关允呵呵一笑,明知故问。
“马大盛落马,直全县委班子必然要有所调整,你就有了外放的机会。要我说,关秘书,你这一次不用谋求副县长的位置了,直接上副书记吧。这事儿,好好运作一下,估计能成。”黄汉微有兴奋之意,“充分利用平衡关系,再由夏部长一手推动,大事可成。”
“谢谢黄局长关心。”对于黄汉过于热情的关心,关允心里有数,和在黄梁时的力量相比,到燕市之后,黄汉的力量大减,他的力量大涨,在此消彼长的对比之下,黄汉必然要向他积极靠拢,应该说,这是好事。
“听上去关秘书似乎对这件事情不太上心?”黄汉听出了关允的声音之中,并没有迫切之意。
“也不是不上心,而是这事儿,不好办。”关允当然想跳出省委的圈子,到地方上去做些实事,但他既然是被代家摆布到了省委,一个月来代家没有找他的麻烦,并不表明代家忘了他。他之前谋求直全县副县长的位置没有成功,被代家截胡了,现在再继续推进此事,代家肯定还会全力阻拦。
官场之上,脸面大过天,如果在代家的眼皮底下,他外放成功,才是对代家最大的挑战。
当然,关允也不是惧怕代家,更不是不想去运作,他只是不想表现得那么急切罢了,所谓事缓则圆。
“不好办的事情办成了,才能显出关秘书的不凡。”黄汉说道,“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说不定这件事情就是一次正面的破局。还有一件事情我先交个底,洪局长快了……”
洪局长自然是指燕市公安局长洪曦,黄汉口中所谓的快了,含义丰富,虽然没有明说什么快了,但毫无疑问,肯定不是好事将近,莫非是黄汉的坑已经挖好,而洪曦一只脚已经跳了进去?
果真如此的话,黄汉的手脚也太快了一些。
下班后,关允随着人流迈出省委大门,出门之后向右一拐,正准备回宿舍,突然,从侧面飞似的冲出一辆汽车,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开得飞快,直朝他迎面撞来。
好家伙,够嚣张,在省委大门门前不足一百米的地方就敢横冲直撞直接撞人,不是胆大包天就是无法无天,关允向旁边一跳,好在车速并不太快,他躲开了。
刚一躲开,汽车就紧贴着他的身侧停稳,刺耳的刹车声后,车窗摇下,露出一张三分冷笑四分讥笑的面孔。
“走路不长眼,挡我的路了,知道不?滚开!”
好嘛,差点撞了人,不但不赔礼道歉,反而上来就血口喷人,有本事,关允冷笑一声:“是我走路不长眼,还是你开车眼睛长天上了?这里是便道,你开到便道上还差点撞了人,你还有理了。”
呸!司机二话不说,张嘴就吐了一口唾沫直朝关允的脸上飞去,好在关允早有提防,离得又远,一步错位,才没有被对方吐个正着。
以前就听说过代家有一次开车被交警拦下,代家张口就是一口痰吐到了交警脸上,事后还不算完,他还将交警调离了重要岗位,安置到了一个很边缘的部门。当时代家就是省委一秘了,身为堂堂的省委一秘,气量如此狭小,确实让人无语。
按理说,从省委一秘到省国税局长,身份发生转变,地位高了,素质应该也高一等才对,不料代家依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德行。关允小时候是三好学生,长大后是三好先生,现在也忍无可忍,虽然他认出了车内亲自驾车的人正是代家,但他假装不认识司机是何许人也,一抬腿一脚就踢在了车门上。
“滚下来!”关允冷喝一声,“有本事别躲在车里当缩头乌龟!”
代家在燕省一向横行惯了,何曾怕过谁?何况现在又是在省委大院的门口,他当即嘿嘿一笑,推门下车,以蔑视的眼光看着关允,趾高气扬地从鼻孔里出气说道:“我下车了,你能怎么着我?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呸!代家话未说完,关允一张口,一口痰正好吐在了他的脸上。
好一场争斗
代家号称二书记,一个“二”字,不是二货的二,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他在燕省横行霸道多年,别人别说敢动他一根手指了,就连当面说他半句坏话也不行,何况是被人当面吐唾沫在脸上!
这一下代家暴怒了。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庶人之怒,伏尸二人,血溅五步。”匹夫之怒,张牙舞爪,小叫大呼。代家不顾堂堂省国税局长的身份,双眼一瞪,抬腿一脚,恶狠狠地朝关允的裆部踢去。
踢人也没什么,是正常的还击,但偏偏去踢阴私之处,而且一旦踢中,极有可能造成不可估量的严重后果,代家之狂妄,由此可见。盛怒之下的他,不顾一切后果也要置关允于死地。
人过度自尊的原因来自于过度自卑,代家从小在穷山恶水之地长大,个子不高,学历不高,攀上了章系峰的高枝之后,迅速崛起。由于没有一步一个脚印的基础,一步登天的结果导致他心态失衡,自大狂妄并且不可一世,再加上章系峰的纵容,最终让代家成为燕省建国以来最嚣张的省委一秘。
甚至代家名气之大,还一度被称为全国第一的省委一秘。
从不入流的科级以下干部到正厅,代家仅仅用了七年的时间。七年的时间,走过了许多人十七年甚至一辈子也走不完的路程,如果只从升迁速度上来讲,代家确实有值得骄傲的地方。
不过人不能自高自大,骄傲如果转化成自豪和前进的动力,是好事,但如果滋生成不可一世和目中无人,就是坏事了。代家在燕省狂妄久了,就以为放眼整个燕省,谁也不敢对他有半分不敬,尤其在木果法被免了省委秘书长之后,他在燕省的地位更是高高在上,几乎肆无忌惮到了说一不二的地步。
代家被关允一口唾沫吐在脸上,血向上涌,他虽然已是正厅级高官,但也不过才三十四岁,暴怒之下,流氓本性暴露无遗,心里发狠,哪里还顾得上身份和后果,就想一脚踢死关允。
对,关允敢冲他脸上吐痰,踢死活该,就算踢死了,也是正当防卫,大不了是防卫过当,怕什么?有章书记在,踢死一个关允,和踩死一只蚂蚁有什么区别?
代家虽然没练过什么武功,但常年的嚣张也让他变得身手敏捷了不少,而且他个子矮,动作快,腿一抬就踢到了关允身前一尺之内。
代家原以为他突起一脚,必定可以一脚踢中关允,让关允当场倒地打滚,然后他就可以抱着肩膀,看关允如狗一样在他胯下受辱了。不想眼见他的大脚就要接触到关允的身体某个部分时,关允身子堪堪一闪,也就是向旁边错过了一尺有余,但就是这一尺的距离,正好让他一脚踢空!
一脚踢空也没什么,大不了收回右腿,再重新踢一脚,但代家失算了,一是他没想到他会踢空,二是他更没想到关允的身手这么敏捷,三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关允在吐了他一脸唾沫之后,还敢还手。
不但还手,还还了狠手。
代家欺负人惯了,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别人别说欺负他了,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所以,他觉得关允吐他一口唾沫已经是无法无天了,就应该站着不动,被他暴打一顿,或许他一时解气,还会放过关允,不承想,一踢不中,关允躲到一边,随后伸出了右手,一下就钩住了他的右腿。
右腿悬空,左腿一只腿支地,代家重心不稳,再加上一股大力从右腿传来,他想向前一扑伸出双手抓住关允的举动就失去了支撑,双手乱抓就冲向了关允。
关允岂能会被代家扑住?他要的就是代家失去平衡,微微一笑,用力一拉代家的大腿。有多少人想抱代家的大腿而不可得,关允却不屑于抱代家的大腿,反而要用力一扯,而且力度还不小,代家收势不住,猛然向前冲去。
如果前面是一片开阔地也就算了,代家或许还可以猛跑几步,借缓冲来收住身形,但事情往往会朝不利的一面发展,代家的前面不但没有开阔地,反而有一棵大树。
粗大的直径足有一米的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