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韩辰,定是瞧着她外甥女身边无人,就暗起了欺负之心。
第二日,周太太就撑起了诰命的威风,将山庄里里外外给整治了一遍。
凡是不合眼缘瞧着不好的,一律叫了人牙子来发卖。若是有犯错的,就当着众人的面行杖。
而且又让悯月射月惜花三人顶着日头跪在院中,跪了足足一天。还把这三人的娘老子叫到山庄,当面训斥了一番。
处置这些人时,她一直带着良玉。可良玉却谦恭有礼,进退有倨,竟令她寻不出半点错处。
“良玉,良玉,果然是块良玉。”周太太怒道。
自这日起,她不许良玉离开她左右。
经周太太一整治,山庄众人顿时噤若寒蝉,更加小心翼翼。
消息传到汉王府,韩辰却是怔了一怔,而后哈哈大笑。
“让他们去闹,莫管。”
赵义恭却是疑惑的很:“世子爷,您说您待那个明德县君不可谓不好,而且您又没做什么事。这周太太是吃了炮药了?”
“闭嘴。”韩辰剑眉一挑,面上顿时罩了层寒霜。
赵义恭吐了吐舌头,用两个肩膀夹住头,再也不敢说话了。
可是,韩辰还是不大不小的给文谦寻了个麻烦,让他一时焦头烂额。
“你不是想脱身吗?这世上的事哪有这么容易?”韩辰淡笑,把玩着手里新得的一块鸡血石。
从他回来后,他就查觉文谦有点不对劲。
这各地的奏折都是先送往内阁阅览票拟后再进呈皇帝裁夺,而这些奏折在内阁未看之前便由各位翰林院侍书保管分类。可令他惊奇的却是,他发回的密折,没一本经由文谦之手。
而内阁下发的明诏,也没一份是文谦所传抄。
按照惯例,密折传回之时,必定会有泄漏之事发生。当然,莫家之事肯定也会泄露。这也是当初他与永安帝商议好的,就是用此次泄密清洗翰林院。
可此次的泄露却与文谦没有半点关系,明明是该他当值,他偏偏请假回府了。
莫家事发之后,永安帝处置了一大批泄密官员,可唯独没有文谦。
这还能怎么解释?
自然是他那乖乖外甥女传递消息了呗?
还在他面前装纯良,装天真……
韩辰抬眸,望着书房外新竹婆娑,金色阳光洒落在竹叶上,竹影玲珑曼妙,如美人之腰。
不过是送了一个良玉过去,就让周太太把她收拾了一顿。
下次心情不好时,送她什么呢?
韩辰陷入沉思中。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鸡血石,石上风入松涛,溪云初起,有风雨欲来之感。
周太太虽是有心整治山庄,可是她到底不能久待。今年八月文安学就要参加科举了,她得早早回去。
走之前,她欲带良玉走,可良玉不轻不重地说了几句话就让她打消了念头。
带走良玉容易,可若是因此得罪了汉王世子,得不偿失。更何况,文谦因为出了错在翰林院日子也不好过。
想了又想,只得将良玉留下。
却狠狠地嘱咐地风重华,让她不许再和汉王世子来往。
风重华自然答应,至于她心中怎么想的,周太太却就猜不出了。
到六月底,赵义恭在汉王府抓到送信的白鸽。
他不敢怠慢,立刻送到了韩辰的书房。
书房外新搬来几盆墨兰,映着墙角的新竹,更显得雅致幽深。只可惜墨兰许是暴晒的久了,叶片微微卷曲。
韩辰坐在新竹旁看书,几上燃着一炉紫述香。袅袅青烟顺着兽口缓缓向上,满院香气袭人。
“世子爷,这是袁县主送来的墨兰?这可是稀罕物,不能放日光下暴晒。”赵义恭一直觉得自己这张嘴需要用针缝起来,这不,又说错话了。
“你喜欢?”韩辰头也不抬,声音冷若冰霜。
赵义恭嘿嘿两声,不敢再说话了,上前将密信奉到韩辰面前。
韩辰随手接过,漫不经心地打开,随即坐直了身子。
“好大的胆子!”这句话也不知在说谁,眉梢煞气外放。
赵义恭缩了缩头,半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去把徐光叫来。”半晌后,韩辰冷声道。
眸中寒光犀利,煞气逼人。
赵义恭不敢有半点迟疑,连忙跑到外院去叫人。
韩辰将身子缓缓放平,轻阖双眼。
等到徐光来到书房时,他看起来温润如玉,气度雍容儒雅。
“这封密信你看看,你顺着线索去查。查到之后不要有任何举动,立刻回来报我。”
徐光双手将密信接过,一看之下,身子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