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站起身,冲着郭老夫人拱了拱手:“祖母,我去接新娘子了。”
郭老夫人看着长孙,苦笑着点了点头。
抬头看了看稀稀拉拉的椅子,觉得全是一张张嘲笑的脸。
丢人啊!
郭老夫人垂头叹息。
不一会,风绍元就簇拥着一对新人回来。
堂屋里灯火通明。
风慎红光满面的牵着瘦瘦小小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嘴角都是遏止不住的笑意。
司仪在郭老夫人身边唱喝:一叩首,拜天地;二叩首,拜高堂;三叩首,夫妻对拜。长天欢翔比翼鸟,大地喜结连理枝。
郭老夫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喜气盈盈的儿子,挤了半天也没挤出一个笑容。
姻亲一个都没来。
文府不来情有可原,风明贞的婆家会昌候府不过派管家送了个礼,连面都不曾露。郑白锦的娘家靖安候府就不用说了,不仅没送礼,还过来闹了一场。
郑白锦更是干脆装病在床。
瑞香院。
风明薇坐在郑白锦面前,紧皱眉头。
“哭,你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是能把父亲挽回还是能让你由妾变妻?”风明薇一脸嫌弃的骂了起来。
被女儿这么说,郑白锦哭的更厉害了。
风慎要娶亲的消息传到靖安候府,她哥哥靖安候郑孝轨大发雷霆,说他妹妹是平妻不是妾。
郭老夫人便让郑孝轨拿出婚书说话。
自夏商周始,自天子到黎民就是一夫一妻多妾,所以当初郑白锦确实是以贵妾的名义抬入安陆伯府。
郑孝轨自知理亏,只能灰溜溜地离去。
哥哥都没有办法,她能怎么办?
谁让当初哥哥把她嫁给风慎时,在婚书上写的是妾而不是妻?
“我只是个妾,还能阻止得了你父亲娶妻吗?”郑白锦呜呜地哭。
风明薇听着母亲的哭声,心情更是烦燥起来:“当初你由平妻变妾,你就不应该答应,怎么那文府的人一告,你就先软了下来?”想来想去,都怪风重华,若不是这个人,母亲怎会由妻变妾?
一想到这些年她由嫡女变庶女所遇到的事情,风明薇就心浮气躁起来。
“别哭了!现在当务之急不是父亲,而是新娘子!”风明薇定了定心,开始谋划起来。如果新娘子成亲不过几日就暴毙,想必以后就不敢再有人嫁给父亲了吧?
“娘,那药你还放在床底下吗?”风明薇凝视着郑白锦。
郑白锦头上压着个文氏,一直是心头之痛。
她不是没起过谋害文氏的心思。
可是文氏性格软弱可欺,再加上她背后有长公主和文谦,郑白锦一直没敢下黑手。
后来文氏死了,她就更不可能再用药了。
所以那药从买来后,就一直放在床底再也没动过。
被女儿这么一问,郑白锦不知所措起来:“什么药?我不知道呀。”
风明薇瞪了郑白锦一眼,弯下腰,往床底下钻去。再钻出来时,手里却拿着个黄黄的纸包。
郑白锦脸色煞白起来。
女儿是何时知道床底下有药的?
风明薇却不理她,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喜棚里,风慎正在被宾客们灌酒。
风慎满面红光,杯到酒干。不管来敬酒是故旧还是不认识的陌生人,统统一饮而尽。
让准备灌醉风慎的风绍元一时没了用武之地。
“没出息。”风绍元低低地骂了一句,扭头和坐在旁边的一个风家远亲说话,“好多年没见了,现在家里的情况怎么样?田里收成如何?”
“收成好,今年收成好。”风家的远亲不过是一个老实敦厚的庄稼汉,闻言只会呵呵地笑。
令风绍元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不一会,风慎走到了他们的桌旁,风绍元立刻站起来,倒了满满六杯酒。
“常言道六六大顺,叔父今日大喜的日子,须得喝尽这六杯酒讨个好彩头。”风绍元笑吟吟地举起杯子,先干为敬。
“说得好。”旁边就有人附和起来。
风慎得娶新人,本来正高兴着,听到侄子恭喜的话,脸上更是笑开了花,不仅从善如流地饮干了六杯酒,反而又主动倒了三杯,要与侄子碰酒。
风绍元自然不会推辞,干脆利落地饮尽了杯中酒。
叔倒俩人都是豪爽的人,引得旁边桌子上的人连声叫好。
就在这连声叫好中,风绍元将六个酒杯中的一个悄悄藏入了袖中,而后故作不慎将桌上的酒杯往地上拂去。
“哎呀,碎碎平安,岁岁平安!”风绍元一边念叨着,一边将地上的碎酒杯拾起。
旁边的人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往这里看。
喝醉了嘛,打碎酒杯是小事。
风重华原本安排要灌醉风慎的人,诧异地看了一眼风绍元。
难道说二姑娘另安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