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同类,他了解的。他也没有太大的执着,留这条命是顺其自然。如果未来有一天,他意外离世,他也坦然。
他和姜临晴一起时轻松自在,世界似乎是美好的。
遗憾的是,她以一种他最不能接受的方式,收走了他的光。
池翮最近常常点烟,但又不抽,只是夹在指间门燃烧。
他弹掉了堆积成块的烟灰。
丢了烟,他伸手去抓她的内衣带子。还能箍得住吗?恐怕已经瘦了一个码。
生病的人只能吃清淡的。
池翮打开冰箱。他还在这里的时候,冰箱里总是满满的。现在,空了大半。
他关上了冰箱,去淘了米,煮了粥。
就像他无法回忆童年一样,他命令自己,刻意回避姜临晴的事情。
思想和行为是两码事,他还是过来了。
池翮以为,自己来到这里,又会状况连连。出乎意料的是,这一个熟悉的小公寓让他舒心。
从这里蔓延的焦躁,来到这里,回归平静。
池翮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为了治疗他的失眠,金医生都几乎要失眠了。
池翮先是坐在沙发床上,接着随意地躺下。
姜临晴有咳嗽声,这里不安静。但是,他却睡着了。
*
身体不适,就算是吃了药,姜临晴睡得也不踏实。
她醒得比池翮要早。
她一睁开眼,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
长长的睫毛投影在他的眼下,画出一道道的细线。
她细看,他眼下的肤色有点深?工作繁重,睡眠不足吗?
姜临晴忍不住咳嗽,她连忙捂住嘴。很低很低,咳出声来。
池翮没有被吵醒,他睡得很香。
是了,他是池小猪,特别能睡。
姜临晴坐着发呆。
她刚才又做了一个梦,梦见池翮和她殉情了。她庆幸这只是一个梦,她才不要拖累一个无辜的人。
她不想吵醒他,但她控制不了咳嗽。连续咳了五六次,池翮醒了。
他直接用手梳一下头发,站起来。身上的白衬衫早已经被压得皱了。
他拿了体温计,给她量体温。
“退烧了。”池翮说,“你生病期间门,不要大鱼大肉,吃些清淡的,同时补充维生素。”
“知道了。”说实话,姜临晴没什么胃口:“我不饿。”
池翮问:“你吃了午饭吗?”
她摇头。
他去厨房,端了一个大碗出来:“吃粥。”
姜临晴愣了一下:“你这是哪里来的粥?”
池翮:“煮的。”
姜临晴:“谁煮的?”
池翮:“你在这里还养了别人?”
是他煮的吗?“谢谢。”
池翮:“别光嘴上说谢谢,真要感谢就起来吃粥。”
“哦。”她掩嘴咳了好几下。
池翮:“医生说,咳嗽没那么快能好。不过,退烧了,病就能慢慢好转。”
姜临晴:“谢谢池总。”
“既然你叫我一声池总。”池翮冷下调子,“池总亲自煮的粥,你推推搡搡做什么?”
她就不推辞了。
这就是米加水的白粥,但是放的盐刚刚好。姜临晴觉得是一道美味。她一勺一勺,吃得很慢。
池翮整了整皱巴巴的衬衫:“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她的动作停在半空:“你要走了?”
池翮:“不然呢?留下来给你洗碗?”
池总大概是心情不佳,语气很冲。
“哦。池总慢走。”刚说完,姜临晴被一勺粥水呛到,连连咳嗽。
池翮:“你好好休息。”
“好的。”她低头吃粥。
池翮拿起领带,以及之前脱下的西装外套,到了门边,他回头望她一眼。
瘦过头了。
*
姜临晴吃完粥,自己洗了碗。然后躺回沙发床。
一个下午,她昏昏沉沉,似梦似醒。到了晚上,她听到门响,惊讶不已。
来的人没有开灯,修长的身影隐在昏暗中。
她当然知道这是谁。
见她已经坐起来,他说:“醒了?”
她问:“你怎么又来了?”
池翮开了灯。
姜临晴见到他拖了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他一手搭在拖杆上:“我留了很多东西在这里,过来收拾一下。”
有理有据,理所当然。
“哦。”她说,“我太忙,没有帮你整理。”他第一次走的时候,她可是很利索地,把他所有东西都给打包了。
池翮把行李箱推到角落:“知道。我自己来。”
“哦,对了,你记得把钥匙留下。”
“等我的东西收拾干净,我一定把钥匙还给你。”
他说得比她决绝。
姜临晴一时间门,接不上话,只能憋出一句:“你先收拾吧,我回房了。”
“晚饭吃了吗?”
“没有。”
“几点了,还没吃?”
“刚醒……”
池翮把提着的一个饭盒,放到餐桌:“这是蜂蜜雪梨水。有止咳润肺的功效,你趁热吃。”
姜临晴:“哦。”
他到厨房热了热粥,又端了一个大碗出来:“你多少吃点,空腹吃药容易伤胃。”
“哦。”她今天说的最多的,是这一个“哦”字。
二人现在不知究竟是什么关系。
蜂蜜雪梨水,味道很清。舌尖尝上去,甜甜的,但有一种相反的味道漫了出来。
姜临晴问:“池总,你吃饭了吗?”
“嗯。”池翮在小公寓里到处转转,大概要先区分哪些东西是他的吧。
她望一眼行李箱。
如果他搬走他的东西,这里就更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