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来都有这样的噩梦,像姜昭昭这样的女人,多的是男人肯为她掏心掏肺。
可是他抛弃过她。辜负过她的信任。
他觉得自己不会是姜昭昭的最优选,也不是她的最终选。好像总会有坚定的男人出现,承诺些永远保护她之类的话,她就会挥挥手和他拜拜,再也不回头。
闻铭看到姜昭昭好端端地坐着,面前的桌子上凌乱放着几个已经喝空的酒杯。
酒吧的音响中,传出来的却是她的声音。
他记得她的歌声,记得她的声音由振动膜转化为电信号再由扩音器传输出来后的质感。
他上一次听,是在明城的海颜村,隔着一扇玻璃门,她唱:
“如果你也听说,有没有想过我,
像普通旧朋友,还是你依然会心疼我”
那时候,闻铭发现,这个女人,能轻而易举让他心碎。
而今天,晨色朦胧。
不知是他的听觉一整夜精疲力尽之后的迟钝,还是一种疲惫的错觉,闻铭听着音响传出的声音,像是无措的呢喃。
“我们总把人生想得太坏,
像旁人不允许我们的怪。
好担心没人懂你的无奈,
熬过失去你漫长的等待。
我猜你一定也会想念我,
也怕我失落在茫茫人海。
没关系只要你肯回头望,
会发现我一直都在……
你是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失联的爱,
就算你的呼吸远在千山之外……”
他站了好久,才从侧后方看见姜昭昭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片状麦克风。
她身旁的男人收了腿,手掌搭上她的衣服布料,揽过姜昭昭的肩膀。
闻铭浑身的血液瞬间往头上涌,就要开口,就要动手,却听到那人先说话。
“昭昭美人,跟你男人回去吧。”
那人扬了扬下巴,姜昭昭便顺着人家的目光望过来。
他以休闲帽衫换掉了燕尾服,一夜不见,憔悴了好多。
镜片之下,是心力交瘁的疲惫。
下巴冒出青青的一层胡茬。
因此,面皮更加白皙。
凌厉的下颌线,陡峭笔挺的鼻子,薄唇,镜片之后是克制的汹涌爱意。
沈岳总算明白,为什么会有男人,能让姜昭昭这样的封心锁爱的人,动了凡心。
姜昭昭丢掉麦克风,音箱中应声传来磕碰的杂音。
她扑过来。
甚至跃起一步,双臂紧紧箍住闻铭的脖子。
他弯下腰,迎合她。
双臂环住她的腰身,细得跟什么似的,他站直,她的双脚便离了地。
姜昭昭呜咽的声音在他耳朵边,往他耳道里面钻:“你怎么来了。”
她带着哭腔,那声音就像长了触手,沿着耳朵进入他的喉,然后下咽,抵达心房。
挠着他心尖上的嫩肉。
他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浑身都是壳,可是她偏偏能钻营缝隙,找到他的柔软。
闻铭侧头,吻了她粉嫩玉颈,有一半嘴唇印在登山服的衣领上。“来接你。”
姜昭昭完全把小脸埋在他颈窝,像取暖的小猫。
沈岳见不得这腻歪样儿,生离死别似的,深深吞了一口雪茄,挥手:“走吧走吧,我要打烊了。”
闻铭手臂很轻松地掂了一下,便把怀里玲珑的人儿改成横抱,一言不发迈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