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梁倩将孩子托付给冯茵让她稍作照看,是的,冯茵初来驾到一直住着宾馆,陆深跟这片的房东都认识,帮她找了个单间小屋住了,就在梁倩住的那条筒子楼附近。
兴静茶坊内,檀香四溢,茶女穿着旗袍手持茶具,动作优美,姿态轻盈。
梁倩特地姗姗来迟。
何远东跪坐在高台的蒲扇上,正对着茶女,听到开门声抬起头来,眉目清俊,神色温和,一笑:“梁老板,请坐。”
对比这间古韵十足的茶坊,以及穿着中山装刻意温文尔雅的何远东,梁倩今天的穿着相当随意,一条冷灰色长袖软棉长裙,毫无装饰和花纹,外罩一见白色羊毛开衫,黑发随手一盘就来了。
茶女忍不住瞧了她一眼,来这里的人穿着不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随便的,估计进来的时候都得被门卫拦。
何远东特地要了一间最高级的阁,所谓古香古色都是拿钱堆出来的,连茶具都是古董,平常人进来,至少会忍不住端着一些,难免仔细端详,小心翼翼。
但梁倩就这么直接往蒲扇上一坐,说不出的从容。
何远东的视线掠过她不染而红的唇,以及自然挺直的姿态,闪过几分惊艳。
心中暗想,这是村姑?
然后就见到梁倩端起茶杯吹了吹,一饮而尽。
何远东莫名松一口气,还真是村姑,这么好的茶当水喝。
他当然不知道,面前的梁倩就是曾经的千金小姐,来这家茶坊的次数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而且她自己别墅里就有茶屋,学得一手烹茶手法。
至于细品还是牛饮,她根本不在乎。
梁倩放下杯盏,道:“何总,您派人来毁损我的店铺,今天特地来找我赔罪是吗?”
何远东清咳一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何某也是不得已,若不是这样,这辈子恐怕都见不到梁老板一面。”
梁倩心里嗤笑一声,自顾自地跟茶女又要了一杯茶,说:“既然是来道歉的,那我们就谈谈赔偿事宜吧。”
何远东的笑容顿了顿,他能在短期内制住那群老狐狸,当然有几分本事,立即就不跟梁倩四两拨千斤地玩了,道:“一间小店能赔多少,你将那配方给我,我能给你数不尽的好处。”
“不给呢?”
“那当然是,数不尽的坏处。”何远东挥手让茶女下去,道:“梁老板,何某碰过的硬钢板比你难缠的多的是,我舍下这么久的功夫陪你消耗,一是这配方有与无对我影响不大,二是真心想与你结交,不愿撕破脸皮。可惜梁老板不肯承我的好意。”
梁倩笑了一声:“说的什么狗屁话,影响不大的东西,你拿几个月功夫跟我玩?真当我脑子里灌水了吗?”
何远东神色一冷,道:“梁老板真是不客气。”
梁倩收回笑,冷漠地看着他。
他也失去耐心了,眉目沉沉,盯着梁倩慢慢道:“听说你男人厂子发展得不错,但是一个小小的服装厂,不用人推,风刮一下就倒了吧。”
梁倩脸色不变,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猛然蜷缩起来,还真如她所料,何远东这个人,看似光明磊落,实则最爱玩阴的,这些手段一套一套的,甚少有人能招架。半响,她问道:“我的配方,你拿什么跟我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