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了沈修白一眼,将茶水放下,抬手将谢晏青止住,问老太医道:“绾绾伤势如何了?”
太医李鹤忙跪地道:“回陛下,裴姑娘她的身体不好…早先年操劳过度,已经伤了根本。本来被咬这一口,不妨事,只是狼的唾液到底不干净,姑娘已经感染了……”
简短的话语,众人越听越紧张。皇帝起身道:“带我去看看。”
李鹤道:“臣遵旨。”
紧接着,他就走到裴绾绾的榻前。他轻蹙眉头,缓缓揭开裴绾绾额前的轻纱。只见她面色苍白如纸,细密的汗珠沿着脸颊滑落,汇聚于下颌,最终滴落在绣着并蒂莲的锦被上,瞬间被无声吞噬。李鹤伸出颤巍巍的手指,轻触她滚烫的额头,又缓缓移至她的腕间,闭目细诊。裴绾绾的呼吸略显急促,每一次吐纳都似在极力与体内肆虐的寒气抗争,那双平日里闪烁着灵动的眼眸此刻紧闭,眼睫轻颤,透露出无尽的虚弱与痛苦。
室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
谢晏衡看了,顿觉心里疼得狠。他睁开双目,眼里满是隐忍和怒意,当即对皇帝道:“父皇,此事乃我失职之过……儿臣愿照顾裴姑娘,并接受处罚!”
皇帝看了他一眼,道:“怪不得你,是朕调走了守卫。先前,到底是谁跟朕说,猎场需要精兵驱逐狼群?怎么猎场的狼群,反倒跑到行宫来了?”
人群中的贞婕妤终于紧攥着手帕,遥遥看了裴绾绾一眼。她上前一步,道:“回陛下,今个臣妾早起梳洗时,裴姑娘就说今日会有意外发生,便替换了臣妾,自己留在这儿……恐怕,裴姑娘自己察觉了什么,等她醒了再问问,也不迟。”
“哼!”德惠皇贵妃发髻高挽,云鬓间斜插一支镶嵌着翡翠与红宝石的凤钗,随着她轻移莲步,步摇轻晃,发出细碎而悦耳的声响,与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交织成曲。腰间束以玉带,其上镶嵌着白玉环佩,走动间,环佩叮咚,更显其高雅不凡。
“贞婕妤刚才自己也说了,是裴绾绾说今日会有变故。照我看来,怕是自己给自己设的苦肉计!”她缓声道,“不过,一介女流,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若是真的,莫不是夫家怠慢欺凌的缘故?”
沈修白听到这话,瞬间不乐意了:“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裴绾绾自从今早自己走了之后,臣就再也没见过她,何来我欺负了她去?”
德惠皇贵妃翻了个白眼:“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而且,太医方才也说了,裴绾绾操劳过度。这不是夫家不作为,还能是什么?”
她说完,就朝向皇帝跪下:“陛下,裴绾绾再怎么说,也是名门忠烈之后,合该给她挑个有权有势有担当的夫婿去,也免得留在定安侯身边受气!”
沈修白白皙的脸瞬间涨的通红:“娘娘,你是在逼我们和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