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设?”我不解,“什么是转设?”
我与江余静打着荷叶小伞,在这古镇的街道上,乘着小雨后的凉风,惬意漫步。
既不是因为我对美色的垂涎而主动诉求,也不是因为江余静真的把我当倾诉机器——
而是在于,这古镇实在是太美了,尽管缺乏有效的经营手段而导致街上一些店铺现长期闭门状态,但这古色古香的岭南味,实在是如今少见。
“最早,”江余静将伞从我的手撑开,然后自己端起了伞,“我其实没有真的考上省大。”
“啊?”我不解,“可你的资料是...”
“我知道,”江余静不紧不慢,“那是毕业之后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最早,考的是羊城商学院...”
十年前,江余静的高考其实并不理想,仅仅只高出了本科线一丝,但这据说已经是她努力努力再努力的结果了。
看来,江余静最少不是赵珑那样的才女,也不是谢震那样的旷世枭雄,而是像我一样的,普通人。
这也是一个,能让我听起来比较舒服的开头,因为好像能离我更近——我能理解她。
作为某工商大学底下的附属学院,该商学院是独立院校,二本末尾之流。
但好歹也是本科院校。
说起来,是张琪就读的大学底下的院校。
江余静虽然考得不行,但好歹算努力,各科成绩在大学内算优异——按她的说法,二本大学里,只要能保证高中一半的学习激情,就能保证学院前列。
而这种优异其实是有激励措施的,那就是每年都会在大学二年级当中筛选一小批成绩优异的,送去本部,也就是工商大学。
那就是和张琪做校友了。
不过也不是一个年纪的人。
但某一天,正在大学第二学年终结时段,学校背后的领导竟然偷偷地将学校卖给了某房地产商,而该房地产商,江余静无法知晓其名,只是知道,该房地产商旗下有一所职业本科院校。
他们企图合并。
一旦合并,从此以后商学院的牌匾也就不复存在——可能是羊城商业技术学校?谁知道呢?
而职业本科这事,说是和正常本科平等,但其实大伙懂得都懂。
学生们抗议,但在高达数亿金额的资本的交易面前,这显得多么可笑。
“学历:本科,毕业院校:商学院;学信网查询:查无此校or职业本科。”江余静笑笑。
这是当时普遍所遇到的困难。
对于江余静来说,甚至更包括了——无法再通过自身的优异,去换来那本部的门票——甚至因为是职业本科的缘故,考公有很多岗位是不能选的;考研也只能考专硕——大多高校不收职业本科学校的学生。
这对江余静来说,这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意味着她真的再也很难去改变自身的命运,她难以再去面对抚养自己长大的警队大院的大叔大姐,也很难再去回想自身的努力。
学校里出现了游行抗议活动,各种各样的横幅,各种口号的喇叭,但这都与江余静再也无关——她唯一想的,就是感叹自身的渺小,悲悯自己的弱小,在资本面前毫无抵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