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绮洗好澡出来,客厅已没有人,静静亮着一盏壁灯。
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对着镜子擦揉发尾的水滴,想起姆妈的话,不由五味杂陈。
能理解姆妈的想法,她睡客厅确实不便,莫说有来客,就是自家人走来走去,也有碍观瞻。
嫁出去不失一条最便捷也最正当的路。但她从心底是抗拒的,和邵杰的感情远还没到结婚的地步。
扔在床上的手机嗞嗞振动,她探身捞过来,是邵杰,前面已经打过几个,连忙接起,听他问:“睡下了?”
“没呢!刚才在洗澡,没接到电话,有事么?”
“你要是方便,下来一趟!”
“好!”袁绮擎掉手机,再去看他打来第一通未接电话的时间是半小时之前,难道他一直等着?立刻穿上羽绒服,拿起钥匙往楼下奔,拧开楼道门,果然邵杰背着包站在映满月光的台阶上,一只流浪猫听到动静,从草丛里窜过,窸窸窣窣作响,他也听到开门声,回过身来,脸上露出笑容,袁绮跑到他面前,还在微微喘息,奔得确实急了。能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的寒气,想也没想就抬手摸他的面颊,果然也是冷的,压低声问:“倒底什么事呀?等不及明天说?天寒地冻的,你不冷么?”
邵杰握住她的手,笑了笑:“还好,不冷。”他的掌心确实温热。袁绮抱怨道:“我下来时就觉得冷了,现在感觉更冷了些。”
他看她披散着头发,平日都是扎起来,此时倒显出一股凄清妩媚之致,或许是月光惹得祸,让他生出别样的感觉。低首想吻她,她正昂起脸,吻落在了她头顶发上,湿湿的,沁凉薄荷的香味,能不冷么!
邵杰松开手,从背包里取出她忘在他家的红围巾,替她带上,把头发全遮盖住,在颈前打个结,袁绮先一怔:“我还以为丢了呢,遍寻不着!”又撇撇嘴:“这样围法真的很土气!”邵杰道:“保暖要紧,还管什么土气!湿着头发跑出来,经不起冷风吹,容易得偏头痛。”袁绮看着他想说什么,却没说,只是噗嗤笑了,道:“你到底有什么事呀?”
“没事,就是突然想你了!”邵杰轻言,俯首热烈地吻她的唇,她也温顺的回应着,月光渐高,照在脸上,她看见四楼自家窗户的灯亮了,有人影恍惚,便轻推了推他,嗫嚅道:“从窗里往下望,也许能望见,上次差点就猜到我了。”
“怕什么!我们在谈恋爱,光明正大的。”邵杰笑着离开她的唇,却仍把她搂在怀里。
袁绮喜欢光明正大这四个字,嗓子像喝了蜂蜜水,伸手撩拨着他胸前的衣扣,想想问:
“你周末有空么?”
“应该有的!”
袁绮道:“我外婆原来在青浦养老院,现诊断出有痴呆症得接回家来住,我想、你有车,会开车,能否周末”她寻求他帮助,其实是有些迟疑,故而说的吞吞吐吐,他若是显露一丝丝为难,她就说是开玩笑
“好!”邵杰打断她的话,很痛快的答应了,倒让袁绮一时无话可讲。
有一辆私家车开过来,在找停车位,前面的探照灯打得很亮,让人无法遁形。
袁绮要进楼道时,又被邵杰叫住,他笑道:“有样东西忘记给你,估计凉了!”从背包里掏出一纸袋的糖炒栗子。
她接过握在手里,还好,仍有热气隐隐透出来,到家后,给还在看电视的姆妈分了大半袋,回自己房后,剥着吃了颗后,跑到窗前往下张望,他们刚才站的地方,已经停了一辆小轿车,没有人,四处空荡荡的。
她有些后悔,想着当时该剥给邵杰吃个的,这栗子又热又甜,在寒冷的冬夜散发着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