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又成了那个杀伐决断的九千岁。

君岁宁似有所觉地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越庭欲，他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攥住她的手腕朝着椒房宫外走去。

这一刻，君岁宁并未抗拒，只是随着他的脚步一同走出椒房宫。

宫门倒塌在内，魏贵妃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涌上了满腔怒火。

倒塌的宫门外，一个宫女木讷地站在那儿，看着宫内庭院的情景，久久不能回神，正巧魏贵妃见到她，于是大吼道：“缡奴！你去哪儿了！”

这位震惊愣住的宫女，正是方才跪在长清阁外的缡奴，她怎么也没想到，世子殿下竟然不是侯爷亲生……那她这些年到底是为什么要给这对母子为奴为婢？

……

越庭欲拉着君岁宁，经过缡奴身侧时，并未朝她投去一丝余光。

他的步子大，君岁宁走得极快才能跟上，发髻上的步摇止不住地拼命摇晃，在走出十几丈远后，君岁宁便尝试挣脱，“好了，放开我。”

闻言，越庭欲便停下了步子。

倒是听话……君岁宁没想到他这回这么配合，狐疑地打量着他的脸色，见他面色十分不快，就知他并非在魏贵妃面前表现的那般不在乎，她抽出手与他隔开些距离，“原来你是父皇的皇长子，难怪他那么偏爱你。”说着，岁宁扬手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颊。

这一巴掌，父皇可没有收着力道，实打实地疼，被打后没有及时冰敷，这会子倒更是红肿了。

越庭欲不语，目光沉沉地看着面前少女抚摸脸颊，似是想再看看她还会说些什么。

君岁宁并未直视他，而是平视着他的喉结，却又并不是真的在看他的喉结，而是空洞地将此当成一个焦点，她的眸中亦透着惆怅和忧愁，想到与自己成婚三载的男人是自己的亲哥哥……她便觉得可笑，而心中又倍感酸涩，再看见此时越庭欲的阴沉脸色，顿时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她无法诉说内心的一切想法。

“你在想什么？”头顶上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大概是见她半晌没反应又不说话，越庭欲这才开口。

“她说的，未必就是真的。”他又道。

君岁宁缓缓抬起头，她的目光复杂，好像在透过面前之人，去看前世的他，之前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豁然开朗，“你是因为知晓了身世，所以才骗我，不愿意碰我的吗？”

这话，不是对面前的越庭欲说的，而是在询问前世的他。

也只有如此，才能将逻辑对上，才能将这些事都说通。

“你说什么？”越庭欲目光变得幽深，他听不懂她这话的意思，却直觉不简单。

君岁宁垂了垂眸，随后又抬眸看他，顷刻间，眸光便清明了许多，“我是想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确实是你的亲妹妹，你当真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我成亲吗？”

虽然刚才越庭欲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可她不信，不信他真的会不在意血缘关系，不信他真的如表面那般，不信他那句“若有人多嘴多时，杀了就是”，不信他不在乎道德伦常。

她话音落下，越庭欲看着她眸光认真，不禁皱了皱眉，良久后忽地阴冷开口，“公主不会为了退婚，与贵妃共同上演了这一出戏，想让我放弃吧？”

……

闻言，君岁宁眸光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