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超市,两人推一辆购物车直奔蔬菜区,顾文钦每拿一样就询问她的意见。
冯君同没有意见。
反正掌厨的不是她自己,一路边拿边走,离开蔬菜区时,购物车都快装不下了……
“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
他迅速地回,随手往里面丢了包香菇。
冯君同提议:“那还是放一点回去吧。”
这一车子东西,别说只有他们俩个,十个人来了都吃不完,又不便保存。
男人皱眉:“拿多了吗?”
“拿多了。”
冯君同无比肯定地回答,开始怀疑:“你下过厨吗?”
“没有,今天第一次。”
“……”
在冯君同的要求下,最终放了三分之一的东西回去。
“去看看零食吗?吃饭可能有点晚。”
他手推购物车,侧头看向她。
她点点头:“行。”
经过精品区时,冯君同看到一个内里镶嵌着银杏叶的水晶球摆件,觉得可爱,顺手从货架上拿了下来。
留意到她的小动作,顾文钦停下,“要再看看其他的吗?”
“不用。”
这一个就够了。
她很少碰零食之类的东西,不清楚哪些好吃,便随便捡了些包装顺眼的放进购物车里。
拿完零食去结账,两人各拎着两个购物袋从超市里出来,停车场入口,他转头嘱咐她:“在这里等我。”
“嗯。”
两袋子装的都是零食,拿在手里不重,她便一直拎着站路边等他。
真的要下雪了,旁边经过的一对情侣已经在讨论明天堆雪人的事情。
顾文钦的家在郊区一处依山傍水的楼盘,三层楼的别墅,推开门后屋里空无一人。
“我一个人住。”
他说。
冯君头没觉得意外,他如果跟父母住一起,断然不会让她登门,让她感到凑巧的是,程全好像也住在这里。
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只听他提过一嘴楼盘的名字,没来得及实地走访。
“你留在客厅看电视?”
将两袋子零食放到客厅茶几上,顾文钦问她。
冯君头应“好”,等他进厨房后,上微信找到程全,编辑了一条文字信息发给他。
——你住在君悦蓝湾?
——对,过来玩吗?
程全秒回,估计是正在玩手机。
——来吧,刚好能叫上珍妮。
小情侣还在闹别扭,指望着她帮忙说两句好话。
——改天吧,现在没空。
——你一个大四的又没课,成天在忙什么?
懒得跟他解释,冯君同回了句“反正有事”将手机放回了茶几上。
许是人少的缘故,他的房子很冷清,装修也是以黑白灰的冷色调为主,目之所及处没有一样多余的摆设,衬得茶几上她带来的水晶球特别突兀。
素来很少碰零食的冯君同抽出一包薯片,面无表情嘎嘣嘎嘣地嚼起来。
管它呢。
“弄一道宫保鸡丁,两盘海鲜,再炒几个素菜?”
整理完食材的他从厨房里伸出脑袋。
冯君同不挑食:“都可以。”
电视里放着一部国外的老电影,冯君同百无聊赖地看了会,放下手中的薯片,起身走去厨房门口。
听到脚步声,顾文钦收了手中的平板,神情自然地问她:“有事?”
“没什么,来看看。”
她瞟了眼进度,提议说:“要不还是点外卖吧。”
指望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做出一顿饭,她是真糊涂了。
顾文钦扫一眼刚通上电的电饭锅和手中洗一半的菜,不愿就此罢休:“先炒了再说。”
“……行。”
她指了指客厅,“那我过去了?需要帮忙可以叫我。”
“好。”
冯君同一走,他顺手关上了厨房的门。
回到客厅,她的心思依然不在电视上,时不时瞄一眼厨房。
一墙之隔的距离,只有他们没有别人,冯君同连做梦都没梦过这个场景。
像情人一样。
像。
她的思绪被炒菜声打断,权衡过后,她再次走向厨房。
顾文钦正在炒菜,神态从容得像个老厨子,听见开门没有回头,只说:“去尝尝。”
料理台上放着两盘炒好的菜,一盘油焖大虾,一盘宫保鸡丁。
冯君同取来双筷子,挨个儿尝了尝。
“如何?”
“不错。”
能吃。
他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那就好。”
等所有菜炒好端上餐桌,他自己品尝了一遍后,皱眉,“还是点外卖吧。”
生动的表情,有别于平日的疏离冷漠。
冯君同忍俊不禁,别过头去,“不用了,将就吃吧。”
第一次做成这样,比她强多了。
“不行,必须点外卖。”
他不允许自己对于别人是将就。
说一不二,他立即拿手机打了电话订餐。
等菜送来还要点时间,两个人各坐在客厅沙发的一头看电视。
放的还是那部老电影,受背景乐悲伤的气氛感染,她心头涌起越来越多的难过,竟然生出了开诚布公和他谈谈的冲动。
“怎么忽然想买这种小玩意儿?”
他忽而出声,拿起桌上的水晶球把玩,电影的背景乐也戛然而止。
冯君同的视线转到被拿起的水晶球上:“看顺眼就拿了,反正不贵,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一件事。”
她无意识攥紧手指,“什么?”
顾文钦按下底部的按钮,听着轻柔的钢琴曲,他悠悠地说:“高中有一次生日,不知道是谁往我桌底下塞了盒银杏叶。”
德高的学生最不缺的就是金钱,每逢他生日那几天,女孩子总是争先恐后地送他各种各样的名贵礼物,那盒银杏叶夹在其中尤其引人注目,即使是用精致的丝绒盒子装着也不能掩盖它的廉价,被汪成阳他们扔来抛去的玩了一个下午,玩够后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她当时好像也在教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