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她悄无声息引导着所有人,利用了所有人,将事情推到如今这个地步……
“真是好大一个局。外头各家铺子的帐,基本上都是一月一结,再不济三月一结。但咱家欠的那些账,有欠四五个月的,也有两三个月的,还有前几日才欠下的,就好像是为了特地找准她离府的时机才上门催债一样。”周老夫人回忆起某些细节,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这贱人这些年一直任劳任怨,装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让咱们都低估了她。我要是用手段让咱周家的孩子成为谢氏最后的血脉,你觉得她会察觉不出来?”周帷终于承认他看走了眼,无奈自嘲。
周老夫人想想谢妙仪唯唯诺诺的模样,再想想府中近日来的鸡飞狗跳,只觉得头皮发麻:“如果孩子也是她亲生的,没准她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母亲,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尤其……她还是这样一个心机深沉心狠手辣的毒妇。”
经过这么一遭,周帷其实也明白了谢妙仪的好处。
甚至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隐隐想过,要留她一命享齐人之福。
在不久前,他也后悔过,后悔把事情做的那么绝。
但谢氏的家财,周帷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如果谢妙仪真像他之前以为的那么蠢,又愿意任劳任怨。事成之后,他倒也不是不可以给她个贵妾的位置。
可如今,她必须死。
心机如此深沉,手段还这么狠毒。万一让她察觉到什么,他夺取谢氏家财的计划就泡汤了。
就算能成功拿到家财,只要谢妙仪活着一天,就会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他是要成大事者,绝不会贪图一时受益,让自己立于危墙之下……
“不是这样的,妙仪以前不是这样的……这三年来,她明明很贤惠,一心一意为你,一心一意为侯府好。”其实谢妙仪的所作所为,周老夫人都看在眼里。
“或许她已经察觉到兰儿和两个孩子与我的关系,况且,她从前没有娘家撑腰,只能任劳任怨。如今,有了清宁县主和谢夫人这两个闺中密友,不就突然硬气起来了吗……”
察觉到谢妙仪很有可能是故意设局后,周帷仔细琢磨过。
然后发现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他带回赵素兰母子三人之后。
“她现在整这么一出,究竟想干嘛?”周老夫人心更慌,隐隐觉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脱离了掌控。
“不知道。不过我猜,谢妙仪应当不知道我们在谋划谢氏的家财,也不知道坐胎药的秘密。否则的话,不会主动给我抬妾室生孩子,还日日服用坐胎药身子越来越差。听厨房的嬷嬷说,她还每天午后都要吃些原本不爱吃的荤食药膳,企图调理好身子早日怀胎。她应该是知道了赵素兰和两个孩子与我的关系,所以才百般推诿不愿过继。
自从接他们回来而后,我待谢妙仪确实也不像以前那般温存,再加上芙儿又时不时刁难,府上的开支也因为兰儿母子三人越来越大。她一时生气不想再贴补嫁妆银子,又想出口气,所以才闹出今日这遭……
若说她有什么真正的坏心思,应当也不至于。兰儿母子三人的真实身份我做得很隐蔽,她应该也是不知道的。只是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出了我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