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提，但同不同意要看是什么条件。”

盯着埃米尔身旁持枪戒备的项天翎，孟飞悄悄咽了咽唾沫。“啊哈哈，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放‘猫鼬’离开。他还只是个孩子，也只是对电子对抗有兴趣。怎么说呢，在我看来他是无辜的。”

说着，孟飞将目光移到了还在cao作计算机的“猫鼬”身上。这个攻破过新加坡中央银行防火墙的少年天才，才不过十五岁。

听见这个条件，埃米尔叹了口气。上次在网络交锋中收拾这个小家伙的，是一名和柳梦璃相同的黑客型超级战士，所以他们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那一次因为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政府没有追究这个少年，反倒是鼓励他继续学习相关技术，成年后会招募他进入国家机关。但是这次不同，这一次死人了，还不止一个。

“很遗憾，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利用自己的能力做坏事了，我们必须将他移交给警方。他的才能无与伦比，但是他的人格，已经扭曲。”

孟飞似乎早就预料到埃米尔会这样说，面无表情的退后一步，他抬手指向了埃米尔。“嗯……我对你们一直是持着尊重态度的，超级战士。”

“你说的是什么炒鸡？”埃米尔又开始装傻……不，应该是又开始掩藏身份了。他很郁闷，现在怎么什么人都知道超级战士？

微笑着退到了一张转椅旁，孟飞抬手在身前拍了拍，“不必隐瞒，超级战士，我知道你们的由来。我们都不是人类，没有必要演戏给对方看。”

“你到底想说什么？！”埃米尔突然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他们似乎中了敌人的缓兵之计。

“给你们看一看我的杰作。”

说着，孟飞将转椅旋转180°，他的“杰作”也随之展示在了埃米尔二人眼前。如果非要用一种艺术手法来形容这“作品”，那么，只能是扭曲艺术。椅子上绑着的生物勉强还能看出人形，但是那骨质化的手臂和棕褐的附加肌肉让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虫族。感染组织还在他的身上飞速扩散，也许一分钟后，他就会失去最后的人类成分。

“救——救我——”看见埃米尔二人，感染体发出了痛苦的呼救声，他知道，只有这两个人才能救自己。

悄悄接通与汉克的通讯，埃米尔压低枪口摆出了十分感兴趣的态度，“噢，孟飞是吧？你简直是个狂人。”

被埃米尔叫出名字，孟飞异常高兴。如他所言，他真的非常敬佩超级战士，能被对方重视，他心底生出了一种名为荣幸的感情。“哈哈哈，狂人？超级战士，你们只是士兵，你们根本不了解人类。尤其是这种富有的人，越是富有，他们就越是贪婪。”

椅子上的张孟尧眼中满是恐惧和憎恨，缓慢地拧过头，它盯着孟飞用极其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你答应过不会杀我的！”

“啊，我确实没有杀你啊，感染是不会让你死的，它只会让你进化。”伸手在张孟尧即将被感染组织覆盖的额头戳上一下，孟飞兴奋的咂了咂嘴。这将是第一个由他独自引导走向进化的人类，也是他为教派所做的最后一个贡献。他明白，自己难逃一死。

“你这个骗子！吼嗷——”张孟尧发出了作为人类的最后怒吼，下一秒，他的声线狂降八度，变成了低沉而嘶哑的野兽叫声。

见张孟尧完全异化，孟飞满意的拍了拍手，然后解开了限制它脖颈的套索。张孟尧因为憎恨张口就向孟飞咬去，但身体上的束缚让它与咬中目标差之毫厘。除了被口水喷个满脸，孟飞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毫不在意的擦掉口水，孟飞对失去了说话能力的张孟尧嘲讽道：“噢呵呵，骗子？我可是跟你学的啊，张老板，你当初给我‘机会’让我成为您集团的股东，可也是这样啊。”

“好了，不管你们的恩怨如何，我已经得到命令必须将你们击毙。算是为了后面那些普通人。”没给对方回话的机会，埃米尔决然的扣下了扳机。

“砰——砰———”

“嘭——”

感染者张孟尧被埃米尔一枪爆头，它已经没救了，如果让它活下去，它只会到实验室里经受更多的痛苦。埃米尔知道那痛苦，他用自己的权利给了张孟尧一个痛快。

“啜——”

孟飞毕竟还是人类，出于习惯，埃米尔射击的是心脏。他没有装甲，也没有防弹衣，子弹直接打进了胸膛。在子弹造成的空腔效应中，那颗维系生命的心脏破碎了。“咚——”

孟飞重重的倒在了地上，鲜红的血液从创口处大量涌出，然而，他的生命体征却没有丝毫变化。他倒下只是因为子弹带去的动能。

咧嘴一笑，埃米尔瞬间明白了什么。“哈，难怪你那样说。确实了，你不是人类。”

孟飞缓缓地站了起来，丝毫不在意鲜血和破碎的心脏从创口处流出，相反，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凄惨，但又充满喜悦的笑容。他进化了，这是如此的令人振奋。

“人类会灭亡的，超级战士，进化之日即将到来，我们将在人类的坟墓上构建新的——”

“砰———”

枪声制止了孟非最后的宣告，埃米尔是不信教的，打断你就打断你，上帝邪神啥的还能劈了他？看着脑袋开花的孟非，埃米尔不懈的撇了撇嘴。“好了，狂热的邪教信徒，无论你的预言能否实现，你都是没机会看到的。重点是，那根本不可能实现。天翎，开火！“

”嗷嗷———“

埃米尔刚刚吼出“开火”二字，之前还蹲在地上的四个劫机分子就突然蹦了起来。他们衣服遮盖下的身体已经被棕红色感染组织全部侵占，眼中的神采也被嗜血所取代，感染体的特征已经暴露无疑。几分钟以前，它们也还是人类。

在蹦起的一瞬间，感染体们也亮出了武器———两把锐利的骨刃。骨刃从它们的手腕处弹出，还未伤敌就先废掉了它们自己的双手，但那东西真的很恐怖。这骨刃和臂骨是连在一起的。

“砰砰砰———”

在感染体们冲过来之前，埃米尔和项天翎抢先发动了攻击。三把手枪全速射击，侵彻力极强的9㎜钢头手枪弹将四名感染体被打得难进寸步，其中一只比较倒霉的更是被子弹从眼眶处射入大脑，一命呜呼。“咔——”

当空膛的声音响起，活下来的三只感染体已经被打得血肉翻卷，完全看不出人样。如果换成普通人类，受到这种程度的伤害早就死了，但它们是感染体，从子弹动能造成的停滞中脱离出来后，它们嗷叫着再次发动了冲锋。

面对冲上来的三只感染体，埃米尔不退反进，从腰后抽出反曲刀，径直冲了上。有抗体（粘合H-20突变体）在身，他已经不惧怕感染，所以近战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滋啦———”

冲在最前头的感染体抬起右臂就刺向埃米尔，埃米尔却不躲闪，正面迎了上去。在骨刃刺中心脏的前一刻，埃米尔微微侧身，让骨刃从左侧咯吱窝下方刺了过去。人没事儿，可惜了崭新的战术背心。

“吼———”感染体似乎还有部分智力，攻击落空让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它下意识的便想要后退，但是那太晚了。在刃头刺穿战术背心的那一刻，埃米尔就用手臂死死夹住了它的骨刃。

“该我了。”

在另外两只感染体冲上来之前，埃米尔挥出了反曲刀。这把以廓尔喀刀为原型的复合反曲刀重心同样靠前，这使它的劈砍能力非常强。唰的一声，感染体的脑袋被齐脖斩断，高速流动的血液直接从断口处喷上了机舱顶。

埃米尔的近身斩击漂亮的解决了目标，不过这还不算完，左右两侧分别还有一只感染体，它们的速度几乎一样快，即便是埃米尔也不可能同时应对。当然，他就没想过1V2。

“砰砰砰———”

埃米尔没有丝毫犹豫的选择了迎击左侧那只感染体，而从右侧袭来的那只感染体，则被子弹打了回去。回哪儿？也许是天堂吧。“铿滋滋滋———”

埃米尔的反曲刀和感染体的双骨刃来了次巨力对劈，但双方都没有再次出刀的打算，死死抵住对方的刀刃拼起了蛮力。这是很明智的，只要等项天翎更换完弹匣……

“嘿！”

猛地把刀身往左侧一斜，埃米尔让感染体的力量全都倾到了一边。抓住机会欺身切近感染体怀里，埃米尔反手搂住它的脖子，然后——过肩摔！

“咚——”

埃米尔的力度把握的非常好，刚好将感染体的脖子折断，却又不会把机舱砸出一个大坑。嗯，只是砸出了一个人印。

“咔嚓——”

项天翎这时刚刚换完弹匣将枪抬起，看见埃米尔霸气嚣张得站在那里，她皱了皱眉头。“埃米尔大哥，就不能让我个人头？”

挽上一个刀花，埃米尔坏坏的笑了笑，“嘿嘿，我拿三个人头发育好了更好打。”

“哐———”

二人刚松一口气，刚才还紧闭着的气密门就被打开了，八只感染体从驾驶舱那边冲了过来。其中六名生前是空姐，而另外两名，一个是机长，一个是副驾驶。

“大麻烦！”

一脚将地上那只感染体的脑袋跺爆，埃米尔从腿侧摘下一枚爆震弹，然后扔到了感染体们的中央。

“嘭———”

爆震弹里没有弹片，不过它生成的冲击波威力也不小，正在奔跑中的几只感染体都被掀翻了。埃米尔要的就是这种机会。

“嗤———嗤———嗤———”凭借自己超快的速度，埃米尔抓住感染体们倒地的机会连续出击，一口气刺穿了三个早已扭曲变形的脑袋。

“砰砰砰———”

项天翎手中的枪也没闲着，躲过了爆震弹的四只感染体惨遭“颜射”。其中两只运气很不好，被子弹射入口腔贯穿颈椎，以拜年姿势跪倒到地上，挂了。

埃米尔和项天翎对付感染体很有一套，但是他们却因此忘记了一件事情———这头等舱内，还有一个活人。虽然，是敌人。

“嗷——”

八只感染体里还是有一只运气非常好，既没被埃米尔刀砍，又没有被项天翎枪击，躲在战场最后方择机而动。见同伴们都斗不过埃米尔二人，它果断的扑向了“猫鼬”。

骨肉分离，内脏外流，痛苦却无法传达到大脑。在被感染体啃死之前，“猫鼬”都没有松开他手中的计算机，无视一切的和柳梦璃继续进行电子对抗。他是天才，但也是可怜人——他没有痛觉。

“啊啊啊———”

在最后一刻，“猫鼬”还是体验到了何为痛苦，凄厉的嚎声在头等舱内层叠回荡，这吸引了埃米尔二人一点儿注意力，也就是这稍稍分神，让他们陷入了危机。

“嗤———”

左肩突然被骨刃刺穿，埃米尔却没有感到丝毫痛苦，很明显那上面有使人麻痹的分泌物。狂笑着握住骨刃，埃米尔在感染体惊愕的注视下悍然转身，直接折断了那堪比高速钢的刃身。

“嗬昂———”

项天翎正打算用手枪解决前方的感染体，一只浑身浴血的感染者却从后方扑了上来。即便项天翎用匕首回刺，对方仍然毫不躲闪，反倒是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她。虽然下一瞬感染者就被刺穿了大脑，但它的目的已经达到，项天翎的行动能力被限制住了。

“是那两具保镖尸体———”项天翎用尽全力的挣扎着，奈何那抱住她的感染体临死前将双爪扣在了一起，除非把它砍断，不然凭她的力量怎么样也挣不开的。

“呵嗷——”

深吸一大口气，刚才在项天翎枪口下幸存的那名感染者往侧面挪了半步，它肺部分泌的浊液也全部聚集到了异化的喉头。下一秒，它将会把这些比王水还毒的液体喷向无法躲闪的项天翎。

“咻咻咻———”

反曲刀从埃米尔手中飞出，直接将喷吐腐蚀液的感染体钉到了舱壁上，而那口已经准备就绪的毒液，则反灌回了它的食道………“嘁——”

救下项天翎后，埃米尔再次展现了他的凶狠。一记头锤将保镖感染体撞得后仰，他抓住时机从左肩拔出那截骨刃，然后一把刺进了它的眼眶。好了，后方安全。

“砰砰砰———”

顾不得还被感染体抱着，项天翎抬起枪口再次射击，终于将最后两只感染体消灭。这次打得非常准，只用了三发子弹就爆了感染体脑袋，她对力量的控制，似乎获得了小幅度的提高。

“这次打准了。”

笑着走到项天翎身边，埃米尔帮她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掰开了感染体的爪子，结果他刚掰完，鲜血就从左肩创口喷了出来。

“大哥，你的肩膀！”项天翎被这一幕吓到了，赶忙伸出双手去堵那两个创口，丝毫不在意被染上血污。“哎哎哎，我没事儿，不用捂着。”

被人关心的感觉其实很不错，埃米尔对此也很享受，但是他却不想承认这一事实。将项天翎推开，埃米尔抬起左臂甩了两下，不一会儿，一股黑色的液体便从他身体内涌出，形成一层薄膜封住了肩上的伤口。

“哈哈，自从有了这些马克送的小家伙，近身格斗我再也不怕汉克了。”说完，埃米尔也不管项天翎，转身往另一具感染者尸体走去。他的刀还插在尸体上嘞。

短暂的震惊后，项天翎平静了下来。两步追上埃米尔，她指着完全没入感染者喉咙的刀侧了侧头，“这刀……”

将反曲刀从感染体尸体上拔下来，埃米尔得意地挽了个刀花，“嘿嘿，高级钛金的，不会被腐蚀。”

“滴滴滴滴————”也就在埃米尔打算收刀入鞘之际，驾驶舱那边突然传来了警报声。听见这声音，埃米尔感觉到了不妙，但他却没有立刻行动，反倒耸耸肩膀，向项天翎吐槽道：“嗯，如你所见，风骑士的任务就没有一次是简单完成的。”

刚吐槽完，埃米尔又风一般的跑了出去，速度之快都能追上小汽车了。埃米尔的种种表现让项天翎怀疑，他成为超级战士之前是不是关在疯人院里。

想归想，行动还是不能落下的，迈步冲进驾驶舱，项天翎决定依kao自己的能力解决问题。然而，她刚进去，便看到一脸严肃的埃米尔已经坐在了主驾驶位置。

“啊偶，好像飞机正打算垂直往下飞。”埃米尔毫不紧张地说出了这个让人紧张的情况，虽然他坐在驾驶位上，但除了吐吐槽，好像也不能改变啥。

“啊？”项天翎被埃米尔的不紧张蒙骗了，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站在舱门口没有动。这下埃米尔是真急了，暴怒的对她吼道：“快去副驾驶位啊笨蛋，绑好安全带！”

吼完项天翎，埃米尔立刻摁下驾驶座边的警报器，飞机上所有的红色应急灯和警笛在都被启动了。“2号，能把这该死的俯冲程序解除吗！”

一直待在“暗雕”上的柳梦璃咬了咬嘴唇，即便是她，此时也感到了棘手。“我正在努力，埃米尔。‘猫鼬’完全篡改了主程序，我需要两分钟修正它。”

“我们没那么多时间！”

埃米尔刚吼出这句话，客机就狠狠地抖了一下，下一秒，这架金属大鸟开始头朝下往地心栽去。现在栽的还比较慢，但自由落体下降速度可是随时间而增加的。噢，不，飞机的动力系统也在运行，这已经不是自由落体的问题了。机上所有的乘客和空乘人员全都尖叫起来，飞机失去平稳性把很多人都吓尿了。要不是埃米尔及时拉响警报让他们系上安全带，现在他们估计都到防爆门和舱壁上躺着了。

“梦璃，这玩意儿是怎么自动控制的？！”

感染者的尸体混着各种杂物往前窗上砸，这让埃米尔大为恼火，不过，这也给了他一点儿灵感。

正试图用反向木马抽取解除飞机自动控制的柳梦璃愣了一下，随即顺口答道：“你右上方的计算机控制整架飞机，等等。难道你要———”

“砰砰砰砰砰———”

二话不说，埃米尔直接用手枪打崩了计算机。超级战士能动手基本不吵吵。

“自动控制失效，强制进入手动cao作。”

听见飞机反馈系统发出的声音，埃米尔咧了咧嘴。一把握住飞机操纵杆，他开始用尽全力往后拉。

“呜————”

空客A-395的飞行高度此时已经暴跌至5千米，当埃米尔强制使用手动操作，机头开始缓缓抬升，但巨大的空气摩擦让飞机抬升越往后越困难，这样下去……

“嘣——”

机头已经从直插地面抬到45°向下，但是在这最关键的时刻，特么的，特么的，操纵杆断了！埃米尔你的力气能不能再大一点儿！？离地面只剩3千米了！

“法克……”

埃米尔暗自骂了一句，不过他并未自暴自弃，反倒是左顾右盼寻找其他应对方案。嚯，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副驾驶位置上坐着项天翎这发呆的丫头。扔掉手上的半截cao纵杆，埃米尔用最大的声音吼道：“天翎，用力往上拉cao纵杆！”

“啊？！”

项天翎被埃米尔的暴喝声吓得回过了神来，看着在眼前飞速扩大的海面，她求生的本能被完全激发了。

“呃啊啊啊啊————”

死死握住cao纵杆，项天翎用最大的力量往后拉到了底。感谢设计师，副驾驶这柄是液压杆，牢固。

“呜———”

“警告，离海面高度不足1千米———760米———500米———384米———236米———200米———98米———50米——20米——20米——21米———”

在飞机过载解体坠海前，项天翎成功的让它停滞了下降。20米下的海面都被高压空气犁出了两条巨大的沟壑，飞机本体要是到海里犁上一下，嗯，应该会出现一个大水坑。

“哈哈哈，汉克老大，听得见吗。这个“简单”的临时任务，还真是有惊有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