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不燥,温度正好。
我推着轮椅,在广场上一圈一圈的走,要说的话太多,反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话题从刘育亮说起。
他问我:“你说的刘育亮,是不是那个个子高,身材壮,见人哈哈笑的那个,他妈和你妈一个厂里,家里有两个妹妹的那个孩子。”
应该是,现在他身材不壮了,瘦削,也不笑,面部肌肉走向往下,嘴角耷拉,眉心川字纹很深,面带苦相。
他突然转移了话题,问:“乖女,昨晚是真的被打劫还是?”
我说:“爸,昨天那个就是阿良,刘育亮。”他从肩膀那反手拍了拍我的手背,我停下了推轮椅的动作,他转着轮椅转过身来,“乖女,真的没有受伤吧。”
我摇摇头,“爸,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乖女,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做。”他一字一句的说:“你要好好工作,现在做得这么好,珍珠知道了该多开心啊!”他说,他的脸在广场舞大妈自带的音响灯光下忽明忽暗,“珍珠一直想当医生来着。”
是吗?难怪我会选择学医,也许是因为姐姐经常说起。
“那个阿良,他是你姐最后见过的人。”他在轮椅上低下头,“宝珠,他到底做了什么?”他用手从鼻子下滑过,我假装没看到他混浊的眼泪。“是我去房里把珍珠喊醒的,我以为阿良找她有事。”爸爸说,“我都不知道珍珠出去了!”他说:“宝珠,你会不会怪我没做个好爸爸?”
那年姐姐生日那天,我躲开了来学校接我的奶奶,自己买了礼物回家,后来我和姐姐一起睡着了。
爸爸叫醒了和我一起沉睡的姐姐,然后,他回了房里,继续和妈妈争吵,他没留意姐姐什么时候出门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姐姐不在家,一直到天色渐亮,有人惊慌失措的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