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承安下一刻便接了下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出自诗经中的《郑风·风雨》,娘亲为何突然考我这些?”
平时娘亲不会过问他的学业,因为娘亲并不想他走仕途,学识够用即可。
娘亲是不是已经对司空悠悠起疑了?
卫挽看着他的眼睛,“贤而多财,则损其志,下一句。”
“愚而多财,则益其过。”卫承安流畅作答,没有半分犹豫,“这句出自《资治通鉴·汉纪》。”
卫挽松下心弦,嘴边的笑更释然了一些。
她还以为儿子被吓傻了,或者被人掉了包。
还好。
见娘亲在笑,卫承安何尝不默默松了口气。
但愿司空悠悠并没给他惹事。
他还要用这身份去国公府查身世,如果就此被揭穿,会多很多麻烦。
更重要的是,他还是否能保住“卫挽儿子”的身份……
“承安你不是说过,昨日偷的懒要十倍还回来吗,”卫挽从手边拿了一沓宣纸,“娘亲虽然不期望你才高八斗,成人中龙凤,但说过的话总要兑现,来,练字吧。”
“十倍……”
卫承安白嫩嫩的小脸上,立时皱起了一堆褶子。
司空悠悠你个混蛋……
“来写吧,包子。”
“……”
卫挽拎儿子坐在角落写字,自己则一边看账一边等消息。
按时间来看,差不多了。
见儿子走神,卫挽笑着提醒,“有道是,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十日空,三日不练门外汉,四日不练瞪眼看,承安,瞪眼了吧?”
卫承安局促地收回心思,“没有的娘亲。”
“那你在想什么?”
“娘亲说的对,爹爹是深谙此道的,他都伤那样了,还在写奏折呢。”
“嗯,”卫挽凤眸微动,意会地笑了一声,“你爹是好样的,虽身残而志坚,写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快。”
卫承安听不懂她的意思,但直觉她话里有话。
卫挽摸摸他的小脑袋,转眸见门口站着苏陌,起身迎了出去。
等两人到了小筑后的凉亭,憋了一脸事的苏陌才说道:“有反馈了,二公子的事可能有些难办。”
“因为田夫人被奸杀时二公子确实去过事发地,又被苦主指认了衣着长相,现场还有他的一把扇子,人证物证都对他不利。如果没有可靠的证据,他极可能会被判刑。”
苏陌道:“此事被八皇子与其他势力插手,宣扬得满城风雨,皇上那边为了平息众怒,极可能按明面上的证据办理,我们明知二公子是冤枉的,但……”
“不急,再等等。”卫挽悠哉悠哉地落座凉椅:“金羽卫那边,出岔子了吧?”
“听说长宁侯的面具在金羽卫衙门遗失了……”
说到这儿苏陌才后知后觉,“小姐您问起这个,难道之前说的让对手帮忙为二公子沉冤的事,与面具有关?”
卫挽长睫轻垂,笃定道:“明日自见分晓。”
次日早朝,刑部侍郎朱平出列。
“皇上,臣有本启奏!”
被司空弈抓进司钦监后,朱平也少不了酷刑折磨,险些死在里面,庆妃不知用了多少把式才劝顾晋之将朱平释放,仅罚了三年俸禄,官职未动。
顾晋之眯了眯眸。
他虽然留了朱平官职,但对朱平已不复之前的器重,这一声启奏,让他无比烦躁。
朱平斜视一眼在场的各位。
可笑,方才还有人力保卫曜河,他便要让这些人看看,他一纸奏折上去,可还有人敢保卫家!
卫挽带给他的屈辱,他终生难忘。
“皇上,”朱平义正辞严地上前禀道:“臣乃是代礼部郎中楚天原上呈奏本,告发卫家涉嫌一手制造长宁侯假死,致使大陈丧失栋梁之才,欺天欺地欺君王,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