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鸿涛没有多言,直接踏出了西厢房的门槛。
行至齐芳院的门口,他停下脚步,回头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若照顾不好喜宝,就尽早安排送他回纪府。”
言毕,林鸿涛携绛莺一同离去,只留下赵曼香孤独的身影立于门边,紧紧攥住门框,掌心因紧张而不自觉地沁出了汗水。
第二日清晨,林鸿涛特地前往母亲处请安,并提起了喜宝夜间哭泣之事,进而提议派遣四位绣女前往纪府协助照料。
国公夫人听闻,轻轻拍了拍胸脯,语气中满是宽慰:“你在外奔波已够劳心,家中之事无须太过牵挂。此事你不必亲自操心,我让阿梅带绣女去纪府便是。”
对于处理这种微妙且容易引起非议的事情,国公夫人亲自出面显然要比派绛莺的侍女去更加合适,也更有分量。
林鸿涛感激母亲的理解与支持,匆匆向母亲行礼告别后,便踏上了前往早朝的路。
国公夫人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不禁对身边的梅嬷嬷叹息道:“淑窈真是让人为难。即便为了绛莺腹中的孩子考虑,此时也不该给绛莺添堵啊。”
梅嬷嬷关切地询问:“那不如我们就直接把小少爷送回去好了?”
国公夫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还是算了。派绣女去还能说是关心女儿,但如果喜宝在外祖家仅仅住了一天就被送回来,淑窈的婆家会怎么想?还以为是我们不喜欢喜宝呢。”
梅嬷嬷思考片刻后,提出了一个折衷的方案:“我前往纪府的时候,可以私下里与大姑奶奶提一提这事。大姑奶奶如此疼爱小少爷,或许会亲自来接他回家。毕竟,做母亲的想孩子,想让孩子回到自己身边,也是人之常情,不至于引起旁人非议。”
“就这么办。”
国公夫人轻轻挥了挥手,算是同意了这一计划。
当盛淑窈面对着面前站立的四位绣女时,她的脸色忽明忽暗,显得十分复杂。
“绛莺跑去母亲那里告我的状了?”
她语气不悦地问道。
梅嬷嬷连忙低头,解释道:“并没有。是夫人自己去看望绛莺时,发现绛莺不顾自己身怀六甲,还在熬夜亲手缝制衣物,出于对腹中孙儿的担忧,命令绛莺停止这些劳累的活计。夫人同样心疼您和小少爷,害怕小少爷的衣物不够,这才让我带几位绣女来帮忙。”
盛淑窈闻言,指尖微微蜷曲,尽管纪府的声望虽不及国公府悠久显赫,但也绝不至于缺少几个绣女,更不会置喜宝于衣衫不整的境地。
可如今,若她辩解,只怕更加坐实了自己在针对绛莺的嫌疑。
“替我向母亲致谢。”
盛淑窈强忍下心中的不满,话语间带着几分僵硬。
“是的,夫人还吩咐,您若有任何需求,私下告知她即可。”
梅嬷嬷毕恭毕敬地传达。
“我知道了。”
盛淑窈应答着,面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与复杂。
小少爷天生带有一丝羞涩之气,昨晚的哭声如同被秋风吹落的叶子,断断续续地在寂静的夜里飘荡,直到绛莺用她那温柔如春风的手轻轻拍打着,哼唱着古老的童谣,那双含泪的眼眸才逐渐安稳,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