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时,门外一阵轻风,绛莺踏进屋内,脸色微带尴尬,轻声道:“孩子,妈错了,真不应该动手打你。”
她的眼神中满是懊悔与自责,话语间透露出难以言喻的苦楚。
宁哥儿正低头摆弄着桌上的笔墨,对母亲的话没有立即回应,只有手中笔尖轻触宣纸的声音在室内回荡,显得格外清脆。
绛莺见状,不由自主地走近了些,姿态显得更为谦卑,试图缩小与儿子之间的距离,“孩子,你该不会还在生妈妈的气吧?”
她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带着些微的祈求。
然而,宁哥儿依旧保持沉默,笔下的动作未曾停歇,似乎在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态度。
“外人挑拨离间,你这个傻孩子,怎么就信了呢?”
绛莺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成了耳语,眼神中充满了忧虑。
宁哥儿这才抬起头,目光清澈而直接,问道:“妈说的‘外人’,是指谁?”
他的声音虽稚嫩,却异常认真。
“是不是那个人又在你耳边说了些什么?”
绛莺眼神复杂,意味深长地朝春华院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眼神中既有无奈也有愤怒。
宁哥儿直视着母亲,毫不犹豫地问:“妈是指阿姨吗?”
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躲闪,只有坦诚相见的决心。
“你明白就好。”
绛莺的表情略显欣慰,仿佛儿子的这份洞察让她松了一口气。
“阿姨从未在背后说过妈的不是。反倒是阿姨常常告诉我,妈很爱我。而妈,却总是在我面前抱怨阿姨。”
宁哥儿平静地诉说着,语气中没有半点埋怨,只有陈述事实的冷静。
说完,他拿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留下绛莺独自站在那里,内心被深深的后悔填满。
她意识到,是自己错过了太多陪伴儿子成长的机会。
如果早些时候就请宁哥儿的父亲回家,也许母子之间就不会如此生疏了。
片刻之后,绛莺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立刻安排车马,决定返回娘家,求助于娘家人,希望能为宁哥儿寻得一位好老师,弥补过去忽视的教育。
她坚信,宁哥儿并不比任何孩子逊色。
很快,唐家传来好消息,他们为宁哥儿找到了一位名叫孟先生的优秀教师。
这位孟先生出身科举,性情刚直,厌倦了官场尔虞我诈,转而在私塾中传道授业,听说宁哥儿的情况后,爽快地答应了额外为他补习。
绛莺对此十分满意,次日放学后,便以一种尽可能不张扬的方式,用小轿迎请孟先生至府上,并遣人请宁哥儿前来。
她在书房与孟先生交谈甚欢,谈论着对宁哥儿未来的期许,而宁哥儿却迟迟未至。
一名丫鬟匆匆进门,贴近绛莺耳边,低语数句。
绛莺眉头紧锁,向孟先生抱歉一笑:“老师,您先稍事休息,我去看一看宁哥儿。”
孟先生温和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绛莺离开书房,语气严厉地低声训斥丫鬟黄雀:“真是没用!宁小子又在捣什么鬼,为何不愿意过来?”
黄雀低着头,怯生生回答:“宁少爷正在画画,似乎入了迷。”
绛莺神色一凛,决定亲自前往外院,将沉迷于画作中的宁小子带回来。
“宁小子,别画了,孟先生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