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璋觉得自己的心被烫了一个洞。
有些疼。
不不不,是很疼,被开水烫过的那种疼。
他想撒手,可这女人睡得又这么香!
“我可不是怜香惜玉,纯属是给你昏迷不醒的爹一个面子!”衙内不满地嘀咕着,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进怀里,让她可以睡舒服一点。
动作很生疏,学着他小时候他娘抱着他哄睡觉的样子,一只手还轻轻地去拍她的背。
觉得少了点儿啥,喔,他娘还会给他唱小曲儿。
不过小时候的小曲儿他忘了,倒是在酒馆里跟那些卖唱的姑娘学的小曲儿记得清楚。
管他呢,反正都是小曲儿!
于是,他也哼起了小曲儿:“情人送奴一把扇,一面是水一面是山。
画的山层层叠叠真好看,画的水曲曲弯弯流不断。
山靠水来水靠山。山要离别,除非山崩水流断……”(《寄生草》(清)佚名)
“濛淞雨儿点点下,偏偏郎君不在家;
若在家,任凭老天下多大。
劝老天,住住雨儿教他回来罢……”(《寄生草》(清))
蹲坐在车帘外的全福:(ΩДΩ)
他们家衙内,给大姑娘唱酒馆的小曲儿?
老天爷啊!
人家大姑娘的爹还在医馆生死未卜!
衙内不做人啊!
到了舒家,方永璋见舒春华还没醒来,就让车夫围着县城慢慢绕圈儿,他继续唱。
唱啊唱,唱到喉咙都冒烟了,唱到酒馆的曲儿见底,青楼里的曲儿往外冒的时候。
舒春华终于醒了。
她一醒,方永璋触电般将她推开:“你你你……你自己滑到本衙内的怀里的!”
说完,他又往外头吼:“快点啊,磨磨蹭蹭的,咋还没到呢!”
车夫委屈啊,不是衙内你喊我绕圈子的么!
他鞭子一扬,马儿就哒哒哒地小跑起来。
全福抬手擦汗,他的亲娘老爷呢,他都听到他们家衙内唱:“香囊暗解,罗带轻分……”了!
造孽啊!
还好!
还好衙内刹车了。
不然他这个当小厮的都得先挖个坑把自己个儿给埋了!
舒春华拿帕子擦了擦眼泪,整理了一下头发衣襟,方永璋别扭地挑开窗帘看向窗外。
这会儿他也反应过来了,心跳如擂鼓。
真想给自己一耳巴子,怎么就把青楼里的艳曲儿给秃噜出来了呢?
她……她应该没有听见吧?
听,听见了又怎么样?
她还敢管他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