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筱玥说了声“谢谢”,目送他走出屋,这才穿了鞋套戴上手套打开右侧那间房的门。
刺鼻的气味即使戴着口罩也能闻见,她顾不了那么多,从随身袋子里拿出便携式的法医箱打开,开始细心搜索房间各个角落,连斑驳脱落的墙灰缝隙都没放过,仔细寻找她想要的东西。
可是没有,没有具有特异性的昆虫,也再没有被忽略的血迹。
苏筱玥失望地叹口气,已在心中接受自己今日白跑一趟的事实。
蹲得久了,站起来时她听见自己耳朵有蚊蝇样的嗡嗡声,她摇了摇头,闭眼缓神,那声音时断时续的绕着耳朵响。
她突然睁开眼睛看向空中,日光照射下,一只蚊子嘤嘤叫着盘旋在她头边寻找将嘴上长针扎进她皮肤的机会。
她轻微地晃动,不给蚊子机会,蚊子终于放弃了吸食新鲜血液的打算,停在了老旧木头的床沿上,她拿起证物袋轻手轻脚走过去,用透明袋子罩住了那只蚊子,封死袋口,这才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一直严肃绷紧的脸上露出了笑。
这一趟来,能不能有所收获就要看这只蚊子了。
她迅速收拾东西走出门,和看老宅的人一起又将封条重新贴上,提上东西就告辞往村外走。
边走边在手机上购买回程车票,走出了安隆乡,她跳上公交车就向客运站赶。回去时的心情已轻松了很多,怀揣希望的人,表情都是飞扬的。
苏筱玥紧赶慢赶跑进进站口,最后一个跳上了车,刚坐到最后一排左侧靠窗的位置上,客车就启动。她将便携式法医箱放在脚边,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闭眼休息。
车内空调开得太足,她将脱下来的外套盖在身上后继续休息。
没一会儿,常年小心谨慎的她敏感地察觉到自己右侧座位上的男人有着异常的情绪起伏,她睁开眼睛看过去。
男子不到三十岁,靠坐在位置上双手抱臂,低头闭眼假寐,丫舌帽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贴在衣服上交叉抱着的双臂总给苏筱玥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他衣服下藏了很多的东西,那交叉的手臂不过是在保护那些暗藏的东西。搭在左侧臂上的右手攥得很紧,身子紧绷 ,大腿肌肉拉直到有轻微的痉挛——
他很紧张,而且他故意选坐了最后一排面对走廊的位置,通常人的心理在客车上有靠窗的位置就绝不会坐靠走廊的位置,他是为了方便随时走动,可这不是长途汽车,不需要坐久了起身活动,这让苏筱玥隐有担心。
苏筱玥在男人看过来时迅速闭眼休息,心中的不安让她再不敢放松入睡。
车子驶出半个小时,乘客各自聊天、打电话、玩游戏,一切正常。
右座男子在车子轻微的摇晃中仿佛老僧入定,但急促变幻的呼吸频率出卖了他,苏筱玥警惕心更增。
她佯装刚刚睡醒,动了动身子伸了个懒腰,右手不小心碰到男人的帽沿,帽子歪斜,露出男子眉眼间掩饰不住的戾气。
她赶紧连声说“对不起”,男人睁开的眼中凶狠厉色一闪而过,没理睬她,继续闭眼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