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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粘人(1 / 2)

止疼 陈以墨 4018 字 1个月前

许鹿立在灶台边出神,水壶发出的“嘟”声,都没将她拉回来。

        直到看见陈念沂过来了,她才手忙脚乱去关电源,但她烧水用的是煮茶的玻璃壶,手碰到壶身,险些被烫到。

        “你还没睡啊?”她倒了杯滚水,将掌心微微贴上去,状似轻松地开口。

        “你呢,怎么这么晚”话音未落,陈念沂走进了,这才发现许鹿额头上全是密密匝匝的汗珠,脸色苍白得吓人。

        他去抓她的手,除了手心被滚烫的水捂热,手背凉得像刚去冰窖走了一遭似的。

        “做噩梦了?”他皱着眉,问道。

        “可能是想到明天要出差,有点儿紧张吧。”许鹿笑得勉强。水很烫,她吹着气,试探着喝了小口。

        “为什么会紧张?”陈念沂了解许鹿,她可能会担心那家人,但绝对不至于紧张到失眠。

        她今晚的种种反常,让他不禁怀疑,她似乎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瞒着自己。

        “可以跟我说说吗?”陈念沂用眼神鼓励许鹿。

        许鹿抬眸,望进了陈念沂的眸中,他担心,焦灼,却还是小心翼翼试探着。

        心里一软,便开了口。

        “其实,让我觉得压力大的部分,并非是这件事牵涉到了我认识的人,而是,而是”

        陈念沂耐心等着。

        “我曾经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因为没处理好,酿成了很严重的后果。”许鹿木然地盯着杯中的水。

        她语气轻飘飘的,似乎稍微重点,就会惊扰什么似的。要翻开尘封的旧事,对她而言,并非易事。

        “那个时候,我一度怀疑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我选择成为一名新闻记者,究竟是为了什么?”

        “到底是应该客观地,没有感情地去记录,还是应该更多地为当事人考虑。”

        许鹿埋着头,双手用力贴紧杯子,手心被烫得发麻也浑然未觉,声音微微发颤。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回忆,就如同自己亲手打开了那扇锁着恶魔的地狱之门。

        但她终究,还是没敢把最恶劣的部分道出来。

        从她的只言片语里,陈念沂拼凑出一个大概。

        他将许鹿手中的杯子拿开,将人轻轻带入怀里,轻抚着她的头发,低沉如古琴的嗓音,在深夜里足够安抚人心。

        “很多事情我们都找不到标准答案,或许只有不断尝试,不断受挫,才能知道前进的方向。”

        “有时候,我们心里的症结并没有消失,只是暂时被埋起来了,但它始终还在,就像毒瘤一样越长越大。”

        “所以呢,逃避是暂时的,只有面对才能真正解题。”

        他轻拍她后脑勺,赞扬道,“哪怕你心里是恐惧的,但你这次仍然选择面对,你做的很对。”

        这些年,不断有人跟许鹿讲各种不痛不痒的大道理,她感激,却始终收效甚微。

        而此刻,陈念沂这些话,却像符咒,暂时替她抵挡住了那些,在心底张牙舞爪的群魔。

        她知道,一切不过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陈念沂罢了。

        她信他罢了。

        许鹿靠在陈念沂松软的毛衣里,难以忍受的心悸,慢慢舒缓了下来。

        第二天,天不亮,许鹿就醒了。

        和司机约定的时间还早,她心里装着一堆事,回笼觉是没法睡了,索性就起来收拾自己。

        陈念沂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许鹿以为他大概是有什么急事儿,没来得及打招呼就提前走了。

        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她随手套了件浴袍,没穿内衣,头发也还没来得及吹,就听见大门处的动静。

        接着,她看见陈念沂提着个黑色的行李箱,大剌剌地进了门。

        他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脚下踩着靴子,脑袋上又罩了顶鸭舌帽,看起来像是要出远门。

        “你也要出差啊?”许鹿将湿漉漉的长发拂到颈侧,一边擦拭着,一边好奇道。

        “跟你去崇远。”陈念沂淡淡开口,将行李放在玄关处,脱掉外套,看了眼许鹿。

        许鹿微怔的时候,他已经快步走到她面前。

        “你一个人过去,我不放心。”他十分自然地拿过她手里的毛巾,替她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头发。

        “你是说要陪我出差?”许鹿不敢置信。

        “不然呢?”

        视线不经意瞥了眼她松松垮垮的浴袍,手一顿,将毛巾整个搭在她头上,一副忽然又不想管的样子,催促道,“快点收拾完,过来吃早饭。”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许鹿浑然未觉,拽住他道。

        “这两天正好休假,没什么事。”陈念沂无奈,只能伸手,不着痕迹紧了紧她的领口,握住她的肩头云淡风轻道,“况且写歌这件事,哪儿不能写。”

        “你不用去的。”许鹿语气很淡,神色却无比认真,“我没那么脆弱。”

        “其实,我刚刚在骗你,”陈念沂盯着她,几秒后俯下身,凑到她耳朵边,“是我舍不得,想粘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