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回想起了当年第一次见到那位先生时的场景,如同尸体般冰凉且散发着腐朽味道的手,接触到他的时候其实相当令人不适,尤其是对方摸了很久的他的脸颊。
[还是叫‘萨泽拉克’。]缓慢的语速相当优雅,沉淀着时间的风霜,但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喜悦,[我曾经对你父亲寄予了相当高的期望,只不过他稍微差了点运气,没能等到那个时候。现在我把同样的事交给你,希望你能像你父亲一样,成为乌鸦的珍宝吧。]
他当年听不懂这段话,便强行记了下来,一次次的拿出来品味,只是仍然猜不出什么。
在重新见到乌鸦与蛇的印记后,他又一次开启了回忆,稍微成熟些的他似乎从里面读出了一些微妙的爱恋之情。
只是这猜测一点都不靠谱,这么多年来,那位先生都没说要再见他,反而是与他一起的gin哥……
神代以知咳嗽了一声,将自己逐渐偏离的思绪拉回正轨。
至于乌鸦先生说的对他父亲寄予的期望,就更奇怪了。
神代以知是从小听他父亲的传说长大的。十六岁被迫继承了家族事业,成为了黑丨道组织的老大。因为他父亲,也就是神代以知的祖父是突然因病去世,原先的势力四散瓦解,留给神代行纪的只有一间房子和不到二十个个还愿意跟着他的兄弟。
之后也像是电视剧一样,从没接触过这些事情的原普通高中生像是天生就会做这些事一样,不到五年时间就将原先的势力全部夺回,并且还在继续扩张,在整个日本的里世界都相当有名。
这一点神代以知很有体会,他做警察的工作时,有时候会遇到一些年龄比较大的黑丨道成员,听到别人叫他‘神代警官’的时候,都会吓得一哆嗦。
过在这位传奇黑丨道大佬结婚后,他就逐渐沉寂下来,开始收缩自己的势力,看起来一副要洗白上岸从良的样子。
神代以知记事以来,他家里已经没有那种十分明显的黑丨社会产业了,虽然周围的叔叔伯伯们也都成了有正经工作的社会人,只是还是习惯用旧规矩叫他“少主”。
只是在上岸后,他父亲还是会去执行组织的任务,这一点父亲没有瞒过他。神代以知会履行长子的职责,劝母亲先行入睡,自己负责等父亲回来。
有时候等到的是浑身沾满了别人的血的父亲,他也会保持冷静去取来更换的衣服,准备好热水让父亲去沐浴。
所以之后和琴酒一起生活的时候,他也很擅长处理这样的事,妥帖到第一次这样做的时候,被琴酒用怪异
的目光打量了很久。
要说是期望,应当不至于让信重的高级成员去做这种费力又麻烦的脏活。
神代以知叹了口气重新闭上了眼睛,这些事情越想越复杂,他总感觉按照这个进度继续下去,他明天被人暗杀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虽然他也没想过要长命百岁,可是此刻他的心情就像是十二岁的时候那般,就这样死掉也太可惜了,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
大脑温度过高,思想前所未有活跃的神代以知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跳跃性的开始模拟如果明天就要死掉,他还有什么心愿要完成。
他从枕头上拿起从他额头上滑下去的手机,贴着脸的那块地方已经变得很热,只是没有他现在的脸颊燃烧地厉害。
神代以知的脸上染着不自然的绯色,颤颤巍巍地解开了手机的锁屏,熟练地拨出一个号码。
拨出之后仍然是数字的形式,并没有变成通讯录中的名字。这是为了安全,当然也不需要用号码簿,神代以知用肌肉记忆都能拨出这个号码。
大概响了五声左右,电话才被人接了起来,低沉又性感的熟悉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了起来,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神代以知仔细听了听,对面似乎有些吵,只是很快万籁俱寂,只能听到琴酒的呼吸声了。
“gin哥。”神代以知怔怔地看着前面空无一物的墙壁,声音听上去比平时要软很多,像是没什么力气,“我觉得,这件事不说出来、如果,我会很后悔的。”
语法也有些混乱,只是琴酒仍然听得懂:【你喝酒了?】
“才没有,我现在很清醒……这句话好像只有酒鬼才会说,不过我真的没有喝酒。”从一开始的断断续续,神代以知逐渐适应了舌头,说话也变得流利起来,说到最后语气有些埋怨,“你听我说嘛。”
琴酒在电话那边叹了口气,将手机换了只手拿:【你说。】
“关于之前的那件事,我有仔细思考过。”
神代以知低着头,手指缠绕着滑落到前面的长发,完全沉溺于自己的世界里了。
“我觉得之前你对我的评判有失公允,如果不喜欢你的话,我完全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虽然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你想要的那种东西,但如果是你的话,我想全部都给你看。”
神代以知屈起腿,将脸贴在膝盖上支撑着有些沉重的脑袋,完全凭着想法继续说下去。
“之前哥哥说过,我想知道的事情全部都会教给我,对吧……”
空气的流通变得十分艰难,神代以知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心脏的跳动让他很难把注意力放在此刻正在说的话上。
“这次也请好好教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