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行军床摆好就离开。
江秘书一走,病房里先是一片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好奇地投向这平平无奇的一家三口。
隔壁病床的小老头忽然坐了起来,问:
“你们家跟场长啥关系?”
俞家辉还真给问住了。
啥关系?
当然是肇事者和受害者的关系!
但是俞家辉不愿这么回答,斜瞥了老头一眼,爱搭不理地说:
“我跟场长有啥关系,跟你有个屁关系?”
老头儿一下给噎的上不来下不去,又气闷地躺下来:
“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同病房的其他人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似乎都在猜这一家人的来历。
这家医院,是隶属农场的医院,过来住院的,都是蜜山农场的农工或者家属,自然认识周场长,也认识周场长的秘书。
现在见到周场长让人往医院送行军床,都很好奇这家人跟场长什么关系,为什么能得到场长如此关照。
瞧这一家子,衣服破破烂烂,看着不像场长家的亲戚,更不像场长的朋友,那是场长什么人?
俞小野知道众人肯定满肚子疑问,但是不管了,她喜滋滋地看着新送来的行军床,说道:
“爸妈,咱们有床了,晚上我睡这张行军床。”
好了,现在不用再争论谁去睡外面的椅子,一家三口今晚都能躺在床上睡觉了。
徐英也很高兴,想到那个周场长,忍不住夸奖:
“那位周场长考虑的真周到,居然能想到给咱们送张行军床来,他怎么知道咱们需要这个?”
俞小野想了想:
“白天办理住院时,是我说了咱们一家刚下火车行李被偷了,在这边也没有投奔的人,估计他就想到我们晚上可能没地方睡觉,所以才叫人送了张行军床。”
俞小野说这些时根本没有多想,更没想到晚上怎么睡觉的问题。
她也没想到那位周场长这么细心。
下次见了场长,一定得当面好好谢谢他。
不过,一码归一码,该谢的要谢,该要的工作也不能手软。
解决了住宿问题,也到了该睡觉的时间。
这年代的人睡觉比较早,农村晚上又没什么娱乐,所以一到天黑,一家人的生物钟开始作祟,都困的睁不开眼。
俞家辉打着哈欠,让那娘俩赶紧都睡,娘俩睡下了,他才能安心地去睡。
但徐英的卫生问题还没解决,她睡不下,她强撑着眼皮,迷糊道:
“你们先睡吧,我还有事。”
“啥事儿啊?”
徐英却说不出口,她可没脸跟别人说自己一冬天没换过裤子,现在裤子里脏的跟建筑工地似的。
俞小野知道妈妈的心思,她劝道:
“爸你就别管了,你先睡,我陪着我妈。”
俞家辉躺下来打算陪着母女俩,可是眼皮子不争气,像磁铁似的硬往一起吸。
挣扎了几下,就完全阖上了。
俞小野躺在一边的行军床上,身上盖着爸爸的棉袄,也打算陪妈妈说说话。
无奈生物钟太过强大,也让她的眼皮子也不争气地阖上了。
剩下徐英一个人坐在床的另一头,拿出了白天买的一根钢针、一绺棉线,和一块边角布料。
准备给自己缝两条小裤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