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驰盯着盒子中永远沉睡的幺幺零不知看了多久。
他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你们都出去。”
他再次把周围的人赶走。
“这……”
曾帆他们几个望向慕允初,询问她的意见。
谢砚驰这副悲戚的模样,他们真的不太敢离开。
爱狗离世,双腿骨折,热爱的赛车事业可能也要受到影响,这其中任何一点,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难以承受之重,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出去吧。”慕允初跟他们一起离开病房。
让宠物医生把盒子放在病床边的桌子上。
病房门关上,众人才敢大声说话。
左朝明担忧道,“砚哥这个样子,还能振作起来吗?”
曾帆作为半个过来人,算是有点发言权,“很难。”
他上次出车祸,醒来后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双腿,所以他现在能理解谢砚驰悲痛的心情。
换做是当初的他,他绝对会一蹶不振。
慕允初坐在走廊上,垂头一言不发。
在病房里一直强忍着的泪水,此刻如决堤般涌出眼眶,在心里埋冤,上天为什么要对谢砚驰如此不公。
不仅剥夺他走路的权利,连他视若亲人的幺幺零也要从他身边夺走。
谢母走过去,抱住她,“初初,不哭。”
“不然谢砚驰那小子看到,该心疼了。”
在安慰她,但能听出来,谢母的声音也颤抖哽咽。
病房里躺着的是她的儿子,没有人比她更难受。
慕允初双手回抱住谢母,泪水盛满眼眶,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阿姨,谢砚驰该怎么办?”
她试图寻求到一丝帮助,为她,也是为谢砚驰。
“会好起来的,他肯定能重新站起来。”谢母喃喃自语。
不知道是在安慰慕允初,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瞿恒他们几个也颓丧地蹲在地上。
走廊阒然无声,安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和微弱的抽泣声。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让人感到压抑和窒息。
直到警察的到来,才打破这寂静的气氛。
慕允初迅速从椅子上起身,由于动作太快,让她感受到一阵晕厥。
但她并没有当回事,她有更在意的事,“警察,调查结果出来吗?”
她语气急切。
谢砚驰出车祸的那段道路,没有监控,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这场车祸是纯属巧合,还是蓄意谋杀。
“出来了。”
重大交通事故,再加上家属对上级领导施压,他们整个警局的人,一刻没休息,现场取证、多方面调查。
在货车司机清醒后,他们也立即进行了询问。
领头的警察恭敬地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谢总,谢夫人,慕小姐,根据我们警方的调查,这是蓄意谋杀案件。”
“有人买凶杀人。”
慕允初听到这个消息,猛地朝后面踉跄了几步,撑到墙面上,才勉强站稳。
买凶杀人,多么恐怖的字眼。
什么人会如此丧心病狂。
“是谁!”
“抓到幕后主使没有?”
左朝明激动上前,眼中满是愤怒。
警察把调查结果详细地跟他们说明,“经过我们对肇事者的审讯和调查,根据他的口供,是有人出价两百万元雇佣他开车撞人,并故意伪造成一场普通的车祸事故。”
“货车司机原本计划是在事成之后拿着钱逃逸,然而,在那天晚上撞车时,他突发毒瘾,无法控制好车辆,导致自己也受伤,困在车上没有逃离成功。”
谢父紧握拳头,咬牙切齿,“就因为两百万,他就良知泯灭?”
“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警察安抚他们的情绪,继续说,“这个肇事司机早已丧失了良知和人性,纯粹就是一个社会败类。”
“他赌博成瘾,而且还有毒瘾,只要有人愿意给他钱,让他去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他都不会拒绝。”
根据他们的调查,这个肇事司机是有前科的,有多起抢劫、盗窃案。
只不过金额不是巨大,关他一段时间就被放出来了。
“幕后黑手你们应该都认识。”警察说:“司峰,川驰车队的队长。”
“我们已经派出行动小组去逮捕他了。”
“还真是畜生。”
瞿恒捏着手指咯咯作响,一拳打在墙上。
他们三个听到谢砚驰出车祸的消息后,就有猜测,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
而他们把怀疑的人都排查分析了一遍,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司峰。
毕竟,他恨谢砚驰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但他们又仔细想了想,觉得应该不至于为了在赛车界赢过谢砚驰,就走上犯罪的道路。
但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对于某些人来说,胜利已经超越了一切道德和法律的底线。
而正常人的思维也根本无法理解这种极端行为和动机。
谢父抱着伤心欲绝的谢母在椅子上坐下,只说下一句,“一命偿一命。”
拿他的那条命来抵偿幺幺零的命。
然而,可恨的是,他十条命都比不上幺幺零一根毛发。
至于他儿子身上受得伤,那就别怪他让对方父母为他们自己孩子所犯的错误来买单。
在他这里,没有祸不及家人这一说,他们当父母的,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一个也别想好过,他要让他们亲身经历家庭破裂、亲眼目睹儿子入狱的痛苦和折磨。
即使是这样,都不够发泄他心中的怒火。
左朝明:“警察同志,让你的同事们先别逮捕他,我们几个找他有点事。”
哪能这么轻易地把他交给警方。
说完,左朝明他们三个就离开医院,前往司峰居住的酒店。
—
病房里的谢砚驰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他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每一次呼吸都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哪怕是这样,他也还是努力转过头,目光紧紧盯着床旁边的幺幺零。
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幺幺零真的离开他了,去到了他无法触及的地方。
幺幺零对他而言,不是一只宠物狗,而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是他的家人和朋友。
“傻狗……”
为什么要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下他,他根本不值得它这么做。
生命是平等的,他并不比它高贵。
以前他常说,它跟着他是享福了,如今回想起这句话,却觉得无比讽刺。
曾帆说生命有轮回,幺幺零会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他身边,但他希望它不要再回来了,不要再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