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迷津眼瞳有一瞬的光亮,继而黯淡下去,“没有人会想和我结婚吧。”
想要问出“为什么”,但放纵时刻已过,容清杳微微点头,只是注视着洛迷津颜色偏浅的瞳孔。
“你的眼睛颜色好浅。”
“我妈妈是混血。”
挂着霜雪的树下,两人气息交融,近到能测量对方的眼睫长度。
“他好像在给你打电话,”容清杳话音未落,就看见洛迷津未经驯服的眉眼弯出一抹狡黠的笑。
“我给他的电话号码是错的。”
“那给我的呢?”
“当然是对的啊,你可以现在就打给我试试,”洛迷津小声地说道,像是小孩子郑重托付自己心爱的玩具。
容清杳第一次觉得心虚愧疚,偏过头去侧脸微微泛红,过了好久才说道:“我没存。”
一般人都会生气的吧,她想。
“是我写在草稿纸上太不郑重,”洛迷津浓黑卷翘的长睫毛随着笑眼眨动。
她们之间只隔了十几厘米,容清杳神情寡淡,甚至有些疏离,但攥紧的手心出卖了她心脏的加速跳动。
“要不清杳学姐,你把你的号码给我吧。”
容清杳没回应,她微微笑着,指.尖挑起鬓边碎发,别在耳后,心里却有浪潮似的,一阵高过一阵。
“你的相亲对象走了。”
洛迷津稍稍探出头去,看见落雪的路重新恢复平静,她转过头对容清杳说:
“谢谢你陪我躲猫猫。”
容清杳半阖着眼眸,神思微微出走,“下次躲个更好的地方。”
洛迷津知道自己的用词和形容一向怪异,但这是第一次有人会排除掉她不喜欢的回答,给出如此让她快乐的反馈。
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能与她同频。
其实,她没想过会在这里与容清杳偶遇,看到容清杳的瞬间就好像上天嘉奖,让这个嘈杂的世界变得稍微顺眼一点。
两人在路牌下站着,雪夜的月光越不过女人深邃精致的五官曲线,漫漶出一片磨砂质感的影,将她平日的淡漠晕染出几分令人心慌的媚。
“清杳学姐,你好像很冷,要吃糖吗?”洛迷津把羽绒服还给容清杳,她一点都不觉得冷,快乐令她身体发热。
羽绒服染上洛迷津身体的味道,像是夏日清爽的汽水,容清杳恍惚想到被这个味道浸透身体的那天。
“你给过很多人糖吗?”
被容清杳深深注视,洛迷津感觉自己好像溺在一种陷阱里。
“也不会很多,”她心虚地摸摸额角,“我和你说过的,爷爷让我带上给同学,要我交朋友。”
容清杳心底说不清是否开心侥幸,她觉得洛迷津是个奇怪的人,表面好像很听话懂事,其实只是另一种我行我素。
女人仰着脸,洁净的脸庞被月光照亮,“你该回去了。”
“但我没地方去。”洛迷津委屈地垂着眼,像一只无人收留的小动物。
这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洛迷津怎么会是没有地方去的人,只有她不想去的地方。
悬而不决的情绪久违出现在容清杳的脑海里,心里隐隐有几分冲动。
“清杳学姐,我该请你喝汽水。”洛迷津在漫漫雪雾里垂眸沉默片刻,银色额发遮住她微挑眉眼,掩饰住她此刻的不安期待。
容清杳明明神情寡淡,可湿润的眼睛却有种虚弱的诱惑,“我们去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