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始终觉得老相国之死,靺鞨部族脱不了干系。
若非当时老相国到了豫州,发现了齐远装疯卖傻的秘密,他又怎会在西北过劳而死?
但德海公公却不这么觉得。
齐远是他这个老太监一手带大的。
他深知齐远并不是真的绝情寡性之人,靺鞨部族是他生母骥韬皇太后的母族,即便是如今有了不臣之心,也只会使小惩大诫。
毕竟,齐远对骥韬皇太后的感情极为复杂。
他一方面痛恨骥韬皇太后掌控了自己的命运,让他装了十几年的痴傻,从未享受过一天孩童该有的天真快乐。
另一方面,是这个一个儿子对母亲深沉又隐忍的爱意。
没有骥韬皇太后的筹谋,也就没有如今登上大宝之殿的齐远。
两相情感互相碰撞,如何取舍对齐远来讲难上加难。
德海公公甚至有些讨厌这些只会空口白牙说大话的言官们。
只考虑天下大事,难道就不考虑齐远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吗?
……
齐远班师回朝、穆清之退兵到了恩郡。
仿佛这一个月的战乱从没有发生过一般除了魏国王公以及王族贵胄别血洗灭门以外,齐国魏国交汇的这些城池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及。
老百姓们依旧过着自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甚至还减免了不少苛捐杂税。
对他们而言,管他们的是魏国国王,还是齐国的皇帝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恩郡郡主行宫。
穆清之看着齐远送过来的赏赐,忍不住冷哼一声,“还真是会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啊!”
灼菊手里拿着册子对地上的赏赐登记造册,最后留下了一串儿只有一国之母才能佩戴的东珠朝珠,眉头紧锁地看向穆清之,“殿下,这东西,超出了郡主的仪仗了,哪怕是您日后被册封为固伦公主,也是绝不能去佩戴东珠的。”
穆清之伸手接过沉甸甸的朝珠,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该说不说,这种东西她前世只在博物馆看过。
那都是皇后太后才能佩戴的,因日子久远,蒙上了一层岁月的痕迹,如今手里这串儿光泽如新,触手生凉,还真是满足了每一个文科生想要近距离接触文物的夙愿了。
“超出了郡主仪仗?”穆清之眼神始终落在东珠之上,“难道齐远心里不清楚吗?他既然敢把此物赏赐给本宫,那就不怕本宫超越依仗,若是不戴,不是辜负了咱们真龙天子的一份心意了吗?”
齐远这个人,心机深沉,善于藏拙。
在魏国王宫他的随从拿出刀剑,用灼菊等人的性命胁迫她的时候,她才明白过来。
那就是齐远为何会对她攻打魏国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因为他早就想要把魏国收入囊中了。
如今她不过就是阴差阳错满足了他一统天下的心愿。
这东珠送过来怕是也别有深意,虽说她这个问题现在还揣摩不透,但是将计就计,见招拆招才是一个新时代运营总监该具备的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