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行。”
“但是他起了红疹。”赵卫东握紧沈知远的手,心里的愧疚如同海浪要将他淹没。
医生倒也没有多么吃惊,只是一边扎针一边教育,“你们,你们以后要注意点,别乱用这些东西,这个东西是有毒的,他可能皮肤过敏了。”
赵卫东红着眼点头。
“他过敏程度怎么样?如果很深入的话,那就麻烦了。”
“没有……”赵卫东把沈知远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感觉着这滚烫的温度,心如刀绞,“只有一点点,我没有……进去很多……”
第一次,又是用柴油,他不敢进去太多。
一番话,弄得医生也有点不好意思,脸有点臊红,咳嗽一声,“扎了这两个针应该慢慢就会退烧了,我再去给他开些过敏药,你看着他吧,没药水了就喊人。”
“好,谢谢。”赵卫东声音沙哑得不像样,红着眼睛坐在床边,低头一直看着沈知远的脸,仿佛眼里除了沈知远就没有别人了。
过了会儿,他抬头看一眼点滴,又摸了摸沈知远额头上的湿衣服,起身重新去把衣服过冷水,拧半干放到沈知远的额头上。
然后又像根木头一样守在沈知远身边,低头看着沈知远,手还紧紧握着沈知远的手,另一只手则是拨开沈知远汗湿黏在脸上的头发,拿起旁边的旧报纸给他扇风,低垂的眼皮像被火烧过一样红,眼睫毛湿成一簇一簇的。
赵卫南赵卫北站在门口,看着他这个专注痴傻的样子,死死咬紧后槽牙。
但是却忌惮着刚才赵卫东的话,不敢再进去说什么,只是守在门口,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有可能会经过的人的视线。
尽管这个时间卫生所并没有什么病人,哪怕有,也是昏昏欲睡,根本没这个闲工夫来看沈知远和赵卫东这里。
但两人还是不敢疏忽半分,身躯紧绷,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刺激到他们的神经。
直到赵卫东沙哑的声音响起,“大哥,你能帮我喊一下医生换药吗?麻烦你了。”
赵卫南沉着脸,“卫东,他在这里自然有医生会给他治病,你该回家了,明天你还要帮村里开拖拉机,不睡觉怎么能行。”
赵卫东抿着唇,不说话,却透出一股无人能说服的倔强。
“你是真昏了头了!拖拉机是什么东西?你半夜私用就算了,还不赶紧还回去,要是它有半点损失,你这辈子就完了!”赵卫北满肚子火气一点就着。
“等他退烧了我就回去,我不会耽误村里的夏收。”赵卫东说完拉好帘子,隔绝两人看向沈知远不善的目光,走出去还把门关上,才去叫医生换药。
他这副明显防着他们伤害沈知远的样子,又把兄弟两人气得要命。
赵卫北一拳捶到墙上,“大哥你看他,算不算鬼迷心窍!”
赵卫南声音冷到极点,“我是不会让他们两个搅和在一起的。”
医生来给沈知远挂第二瓶药水,这时沈知远的体温已经回落了一度,因为之前还扎了一针在屁股上的针,那个见效更快。
赵卫南拉住弟弟,“卫东,我有话跟你说。”
“明天再说。”赵卫东要进病房。
“我们现在就要说!立刻!马上!”赵卫北生气低吼,用力攥住赵卫东的胳膊,把他拉拽向外面院子,赵卫南也强硬拽住他一条胳膊。
赵卫东用力挣扎,红着眼睛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放手!我不可能留他一个人!”
盛怒反抗之下,赵卫南赵卫北两个要控制住他根本不可能,赵卫南连忙软了语气,“你放心,大哥只是想跟你说说话,没让你回家。他刚挂了一瓶药水,没事的,要好一会儿才能滴完呢,我只跟你说几句话就让你回去了。”
赵卫东这才喘着粗气稍微减轻反抗,红红的眼睛看着赵卫南赵卫北,似乎在审视他们是否值得相信。
这样的弟弟,又把两人心口刺了一下。
来到院子里,赵卫南深吸一口气,“卫东,你今天下午跟他是第一次,是吗?”
赵卫东顿时用力看着他,是抗拒的眼神,抿紧的嘴唇绷紧的下颌,透出不悦和抵触。
赵卫北气恼,“你知不知道他下午跟妈吵起来了,他一个这么自私精明的人会这么豁得出去牺牲屁股跟你做那种事,甚至不惜用柴油!还不是为了用你来报复咱妈!你上当了卫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