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雪和姬如风回来的时候,绯雪仍倚靠在姬如风怀里,这让等了许久的众人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亲密了,不禁怀疑他们是否已经跨过了那道坎,成为了彼此的枕边人。
尤其是,晏泠还不在。
寒秋注视着绯雪,心情有些复杂。
他自己也喜欢绯雪,但又觉得对绯雪的喜欢更多的还是友情。
见绯雪和姬如风一副你侬我侬的模样,寒秋内心酸涩的同时又替绯雪感到高兴。
至少姬如风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比晏泠强。
不是没觉察到旁人异样的目光,不过绯雪懒得解释,被人误解自己和姬如风有了肌肤之亲,总比被误解还和晏泠剪不断理还乱要强。
林清月来到绯雪面前,东瞅瞅西看看,“王爷呢?”
问完他捂捂嘴,改口重新说:“……晏泠呢?”
“他走了。”绯雪回答的干脆利落,一对异瞳冷若冰霜。
林清月看绯雪这态度,在心中得出了一个结论:
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不过绯雪确实应该忘了晏泠,晏泠没给绯雪带来一丝幸福,还间接逼死了绯雪。
这种男人,活该被甩!
林清月情不自禁地仰头望天,深邃夜空勾起了他的相思情。
他想宋远之了。
这一路上,他尽可能强迫自己不去想宋远之。
因为越想他就越害怕。
宋远之已经变成了怪物。
可他还是害怕宋远之会受到伤害,甚至化作一摊血水,一命呜呼。
比起死,做一只怪物至少还能活着。
然而一想到宋远之变成怪物的模样,林清月又觉得自己深爱也深爱着自己的宋远之再也回不来了。
眼眶变得酸涩,林清月咬咬嘴唇,强忍着想哭的冲动。
远之哥哥,你现在在哪里?我好想你……
醉灵宗。
纵深不知多长的地下密室里,借着一灯如豆的光线隐约可见几十口大缸,大缸里满是气味难闻的紫黑色液体,黏黏糊糊,咕嘟咕嘟冒着泡。
每一口大缸里都泡着一个人。
这些人满头大汗,五官扭曲,四肢古怪,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
其中一个,便是宋远之。
宋远之的大脑本是一片空白,但自从上一次从沙漠明珠回来,他的脑海中时不时地就会浮现出一个人影。
那个人……
长得很好看。
唇红齿白,双瞳剪水,肤若凝脂,娇小可人。
某种记忆呼之欲出,宋远之发出痛不欲生的咆哮。
然而记忆却像是被卡住了,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种烦躁与痛苦令宋远之备受煎熬。
好饿……
他好饿……
他想吃肉!
宋远之用力抱住自己的头,在大缸中反复挣扎,试图摆脱些肉眼不可见的东西。
忽然,他睁开双眼,眼瞳血红,血盆大口张开,露出里面锋利的尖牙,紧接着大缸咔嚓一声碎裂成一地狼藉。
宋远之纵身一跃,攀爬着墙壁,宛如一只灵敏的猿猴。
他的皮肤上还挂着粘稠的紫黑色液体,唯一用来蔽体的裤子也是湿的。
但他就这么跑了,一头撞碎密室大门,从里面跑了出去。
他要去找食物。
去找那个对他而言香喷喷的肉体。
夜幕深沉,霜打枝头。
绯雪一行人安葬了花无眠。
此处一定不是花无眠的故乡,客死他乡,立在前面的墓碑也十分简陋。
但绯雪能做的也仅此而已了。
其实,他本想和花无眠再多聊聊天的。
花无眠虽然时不时就疯疯癫癫的,会说些令他摸不着头脑的胡话。
可是,那些话似乎对绯雪空白的记忆产生了一定的刺激,绯雪想,如果花无眠还活着,他也许可以找到自己被人贩子拐卖之前那段模糊不清的过去。
手边无香唯有酒,绯雪往花无眠的墓碑下倒了一些。
他想起了初见花无眠时,花无眠叫他师父。
“总不会……我真的是你师父吧!”
绯雪喃喃自语,又觉这个想法很可笑。
他哪有那么老……
祭拜完花无眠,绯雪一行人回到连庆城里。
既然已经知道晏泠便是云鹤山庄庄主,也已经和晏泠分道扬镳,那么他们再去叨扰云鹤山庄便不合适了。
于是他们就近找了间客栈投宿。
眼下花无眠和绝情草这个办法已断,想要解纵欢草的毒,绯雪和云殊必须另寻出路。
姬如风提议,他们可以去西墓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