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羽翼丰满的少年,秦褚生不放心,又派吴老六跟着唐小强一块去,“六子,他没什么经验,你带着他点儿。”
吴老六终于把称呼叫对了一回:“放心吧,探长。”
“沙恩,查一下司徒子夏昨晚都见过谁、做了什么……”
秦褚生还没说完,许梦兰便伸出玉指勾上了他警服的腰带,眉目含春道:“二爷,这个你问我不就好了吗?”随即她转过头,方才的笑意烟消云散,她甚至都没用正眼看沙恩,只说,“司徒夫人昨晚点的兔儿爷叫梅九香,今天他刚好歇了,可以去他家里找找。”
“这……”沙恩不免犹豫。
“按许姑娘说的办吧。”
在得到秦褚生的首肯后,沙恩便带领一队巡捕离开了厢房。
林晚堂此时已经把房间的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他问秦褚生:“验尸了吗?”
“验了,”秦褚生把尸体照片拿给林晚堂,“除了颈处的勒痕,没有别的伤口,体内含有少量鸦片。”
司徒子夏被一根麻绳吊在房梁上,她闭着眼睛,脑门上还刻了一个骇人的“囍”字,血顺着鼻梁流进嘴里,表情却是奇怪的安详。
林晚堂没发现凶手留有什么破绽,只能先行作罢,死过人的厢房未免晦气,不好久待,许梦兰便找老鸨新开了一间,是天字第一号。
走进去后,柔和的晚霞透过雕花木窗洒了满地,现在只剩两男一女,许梦兰自然而然地忽视了林晚堂,她泪光盈盈地看向秦褚生,娇嗔道:“二爷……”
秦褚生安慰她:“别怕,交给林先生吧,他是英国牛津的高材生,以前帮我办过案子。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林……”
林晚堂早就不在原地了,他正在偏院里偷点心吃,桂花糕塞了满嘴,忽然被秦褚生这么一叫,立时嗓子发干噎住了。
“咳、咳咳!”
秦褚生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下意识便松开了搂着许梦兰的手,继而倒了杯水递给林晚堂,“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林晚堂一股脑儿地喝完,对许梦兰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家里没钱,半天没吃东西了。”
许梦兰:“……”
一时无言,气氛有些诡异,林晚堂轻咳一声,“要不许小姐先讲一讲,命案前后都发生了什么?”
许梦兰说:“梅九香伺候司徒夫人睡下后,跟我说他有点儿头疼,我瞧这两天生意也不是很好,便让他先走了。”
“几点走的?”
许梦尘想了想,“晚上十点。”
秦褚生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后来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我去楼下送客,可刚走到楼下,就看到窗帘后头……”话音一顿,许梦尘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整个人就像被什么东西吊起来了一样……根本没挣扎,已经断气了……”
林晚堂补充问道:“事发前后,有什么人进出过吗?”
许梦尘的面色惨白,手也冰凉,“怪就怪在这儿了,司徒夫人睡眠不好,我担心她醒了发现梅九香不在,就让秋红守在一楼,不会有谁进出。”
秦褚生思忖须臾,又回到了案发现场,他打开后窗,向外看去。这时林晚堂也跟了过来,“怎么样?”
秦褚生叹了口气,“后院是泥地,昨天又下了雨,连个脚印都没有,凶手肯定不是从这儿爬上二楼的。”
如今线索彻底断了,许梦兰不想看秦褚生犯难,便把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二爷,梅九香和我说过,司徒夫人和她先生隔阂已久,只要她先生出差,她便会来这里或者去赌场快活……”
“嚯!”林晚堂不禁感叹,“黄赌毒占全了还没破产,绝对是个有钱人。”
许梦兰说:“有没有钱我不清楚,但她先生即使赚得再多,也不会乐意养这种女人吧?脑袋上不知道都戴了几顶帽子了。”
话糙理不糙,所有的线索分析下来,宋丞景的嫌疑最大,可偏偏他又有不在场证明。林晚堂没有思路,于是开始胡猜,“不会是欠了赌债还不上,被人追杀吧?”
“欠债还钱,又不偿命。”秦褚生否定道,“杀了她,钱问谁要去?”
“哎呀,天杀的探案,我又没有上帝视角。”兀自抱怨一番过后,林晚堂靠着墙,一屁股滑坐在地上,“我没吃午饭,脑子转不动,都快低血糖了!”他泪眼汪汪地盯着许梦兰,“许小姐,咱这儿管饭吗?”
许梦兰:“……”
秦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