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做梦了,”副队冷笑一声:“我们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叛国。”
“上一个说这话的是你们队长,”迟冬扒拉着身旁乱七八糟的高科技刑具,轻笑一声:“但我们谁都知道,‘死亡’对你们来说是解脱、奖励,不是吗?”
他靠在椅背上,抱臂环胸,指尖点触在胳膊上,沉默计时。
而拥有‘交流讨论’权力的战俘从头到尾保持沉默,连呼吸与低吟都压低了,正如他们面对所有加诸于他们身上的酷刑那样。
审讯室内一片死寂,室外一众军官也屏息凝神,不停地看着光脑时间,等着见识一下迟冬的‘审讯手段’。
“到时间了,”迟冬站起身,光裸的脚掌踩在金属矿地砖上,缓慢踱到几人面前,垂眸看着他们:“你们的讨论结果是什么?”
战俘们依旧垂着脑袋一声不吭,迟冬在他们面前走了两圈,轻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你们的答案了。”
“那下一个问题,”迟冬的手指摸进胸前的口袋里,指尖黏附着一颗极不起眼的、芝麻大小的红色孢子:“谁打算第一个受刑?”
他说这话的时候,零星几个战俘抬头看他,那些蓝绿色的眼睛——帝国大部分贵族的眼睛都是这个颜色——那些眼睛里缀满了麻木与讥讽,他们被送进审讯室的这几天,那些审讯员们早就在他们身上把所有的审讯手段用了个遍,他们不觉得这个看上去稚嫩青涩的少年,能有本事撬开他们的嘴巴。
迟冬偏过头,恰好与副队对上视线,弯了弯眼睛:“就你吧,我记得你是他们的副队长?队长死了,你就是他们的领队,领队理当以身作则,给你的队员们充当一回教学模板,怎么样?”
迟冬并没有给副队选择的权力,缓步走到他面前,与此同时,血浆菇在他掌心长成,又在瞬间被碾碎,被灵力裹住的猩红浆液糊在他掌心,鲜艳如血。
他抬手将溢出的浆液蹭到副队还算平整的胸前,动作轻而缓,如果忽视他掌心的殷红色彩,简直都有点暧昧了。
最开始甚至没有疼痛,就只是什么东西被灼烧萎缩时发出的滋滋的声响,一阵浓稠的血腥味与皮肤被腐蚀的焦臭味升起来,紧接着副队被捆在椅子扶手上的唯一一只手收紧了,骨节泛着惨白的颜色。与此同时,他浑身颤抖着哀嚎出声——这种声音无论是他的队员、还是那些把所有酷刑用在他身上的审讯员都没听到过,简直不像是人类的声带能发出的声音。
没有人会发出兽类被活剥兽皮一般的嚎叫,大部分人在这种程度的剧痛下只会立刻昏死或休克。
守在门外的好几个军官都被这突然爆发的惨叫吓了一跳,简直都有些毛骨悚然了,面面相觑一阵,有人小声提议:“要不要进去看看?好不容易逮到几个活体俘虏,别被他弄死了。”
周景烁淡淡道:“死不了,老实呆着。”
近乎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只持续了十秒不到,就隐约有人听到了类似‘求饶’含义的词汇,那些通用语音节被接连不断的哀嚎切碎,很模糊地发出来。
等在门外的审讯员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简直想立刻闯进去,看看迟冬到底对那些人死了嘴还硬的犟种做了什么。
“这就不行了吗?怪不得你还是副队,”迟冬轻松的、胜券在握、甚至带着一点笑意的声音响起:“你们队长坚持了——大概十七、或者十八秒呢,你可没资格骂他‘叛徒’。”
然而惨叫声还是没有停,迟冬温柔地说:“我等了一分钟,没有人愿意回答,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也先忍一忍,一分钟后再说吧。”
门外众人:......
迟冬垂眸注视着副队被腐蚀到几乎能看到脏器的胸口,那双黑沉的眼睛里流露出的神情有些过于冷漠了,秋天有的人用脚碾碎一片枯叶的时候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你并不清楚他们具体在想什么,但你清楚的知道他们不在乎。
过了一会,他移开视线,看向那些吃力地抻着头、试图骂醒副队的队员们,脚步轻快地掠过他们身侧,掌心的浆液大半都蹭到他们身上去了。
等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求饶声响起来的时候,迟冬已经坐回了椅子上,像一只梳理爪垫的猫咪那样,低头慢慢将手掌上残留的浆液舔掉。
那些哀嚎声太过凄厉,就算没有监听设备,隔着隔音优良的审讯室大门也能模糊听到一些,距离光脑最近的军官几乎被音浪吵得耳鸣,忍不住把光脑摘下来放远了些。
差不多一分钟之后,那些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才逐渐平息。
紧接着,规律的脚步声朝大门逼近,清脆的‘咔哒’声响起,审讯室的大门敞开,迟冬头也不抬地把脚往鞋子里蹬:“可以了,想问什么去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