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一个无雪的、寂静的夜晚,温度依旧寒冷,室内暖气和灯光将寒气与黑暗阻隔在门外。
“死鬼,我年纪轻轻就跟了你,你得对我好,”少年的嘴唇贴在男人的耳侧,呼出的气息温暖又柔软,散发着某种淡淡的花香:“给我买华子,我要抽华子。”
周景烁:......
周景烁深吸一口气:“你知道‘华子’是什么吗?”
果然,给迟冬买手机是个错误的决定——这家伙天天刷抖音看小说,看什么‘赛博坦上起狼烟,林黛玉七擒威震天’、‘马超勇夺新加坡,孔明推翻地平说’的无厘头小说也就算了,还学了一堆精神小伙的烂梗。
“知道呀,百度上说是香烟,”迟冬像只小动物一样哼哼唧唧蹭他,全然忘了几个小时前还在跟他冷战:“我从没抽过烟,但感觉好像很好玩。”
他还没有成年,无论是网购还是线下超市,他都买不到烟酒。
负责他衣食住行的生活助理也收到过老板的指令,禁止帮这小孩买任何超出年龄段的东西。
周景烁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碰。”
周景烁在遇到迟冬之前常年失眠,任何刺激神经的东西都不会碰,私下里烟酒都不来,也不允许身边人喝酒抽烟。
闻到味道就要发脾气。
“我不信,”迟冬正值叛逆期:“除非你让我试试。”
周景烁:......
在遇到迟冬之前,周景烁还以为世上所有小孩都跟周韶一样让人省心。
不过仔细想来,周韶也不是完全没有叛逆期——在涉及到迟星的事上,这家伙比谁都叛逆。
迟冬又说:“我还要纹身、喝酒、染头发、聚众打架。”
周景烁:............
周景烁光是听着,就感觉头要秃了。
有点理解公司里那个被孩子逼到抑郁、不得不辞职住院的秘书了。
“别了,”周景烁翻了个身,把他往怀里揽:“乖一点。”
迟冬笑嘻嘻道:“你可管不了我。”
周景烁又叹了口气,他前半辈子叹气的次数,也没有这半个月多。
管不了,那就明天让这小孩的师父管吧。
周景烁闭上眼睛,渐渐沉入梦乡。
即将睡着之前,他仿佛听迟冬说——
“想早恋。”
周景烁:......
当天晚上,周景烁难得的没睡好,做了个梦。
梦的开始平平无奇,就是他在办公室工作的画面,办公室的窗户变成了彩色玻璃镶嵌的、类似于教堂里的彩窗,阳光透过窗户,洒下来的也是五彩斑斓的光斑。
正当他沉迷的看着那些光斑时,办公室的大门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不敲门就闯进来的,除了迟冬没有第二个人。果然,跑进来的是迟冬。
与平常不同的是,迟冬的脑袋变成了五彩斑斓的颜色,跟日光落下来的光斑一模一样,又诡异又古怪。
而且很丑。
并不是说迟冬丑,只是他那一头七彩卷发实在太引人注目了,让人没办法将注意放到他脸上。
迟冬越走越近,左手一根烟右手一瓶酒、身上带着打完架回来的痕迹、裸露的双臂上左青龙右白虎,他把酒瓶丢到地上,长腿一跨坐上办公桌,凑近了他吐了一口烟气。
“老登,我被野男人搞大了肚子,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给我点钱打胎,”迟冬说着摸了摸肚子,周景烁下意识看过去,只见迟冬本来平坦的小腹忽然慢慢鼓胀起来,像是被塞了个西瓜。
迟冬又说:“要不我把孩子生下来,认你当爸爸吧。”
“反正你很喜欢我,”迟冬笑眯眯道:“当个接盘侠怎么了?”
周景烁简直是有些恐惧的往后缩了一下,看着越靠越近、撅着嘴想要亲他的迟冬,吓得浑身冒冷汗。
然后他就惊醒了。
周景烁猛地睁开眼睛,双目无神的瞪着天花板,粗重的喘息着。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睡衣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床单也没能逃过一劫。
周景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