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依旧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目光既明亮又沉着深邃,他也不过多废话,问候程望舒后,大步走到昭无眠的床榻前,将手轻搭在昭无眠的手腕上,注入灵力,纯粹干净的灵力在昭无眠身体里游走,探寻症结在何处。
随即,宗主紧锁眉头,微抿嘴唇,仿佛在努力解答一个复杂的谜题。
“他怎么样了?他还好吗?”程望舒着急地询问。
宗主收回手,轻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回答道:“此人确实没有被梦魇控制,但梦魇还在他身体里……”
宗主停顿数秒,想着合适的措辞,然后继续说:“似乎,是他把梦魇困住了。”
程望舒:“啊?他把梦魇困住,这是什么意思?”
宗主:“我明白他为什么一直不醒了,常言道,寐者难唤,非真寐也。”
程望舒越听越懵:“你是说,眠眠在装睡吗?不可能啊,他要是装睡,我这些天早就发现了。”
宗主:“非也,他并非寻常人那样装睡,所以你不知。”
程望舒:“……”
哇,这就是每个小说里必有的谜语人大佬吗?他说的是中文吗?好小众的语言啊,听不懂啊,怎么办啊。
宗主:“他一直未醒,是因为他自己不愿醒来。”
程望舒:“为什么?”
宗主看向程望舒,询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呢?”
程望舒:“朋友。”
宗主:“既是朋友,那你可了解他。”
程望舒非常笃定地说:“这世上没有比我更了解他的人。”
宗主点点头:“那好,既然如此,说不定你能唤醒他,虽说是他困住了梦魇,但他若是一直沉溺在梦中,梦魇迟早会趁虚而入,伤他根本,毁他心神,所以还是早些将他唤醒为好。”
程望舒:“我该怎么做?”
宗主:“我会设下法阵,将你的灵肉短暂分离,让你进入他的梦境,不过你没有修为,如果你在他梦境里受了伤,你的肉身也会有损伤,如此,你可愿意?”
程望舒:“愿意啊,当然愿意啊,只要能帮助眠眠,让我做什么都行啊。”
宗主微微笑:“那好,他为什么不愿醒来的缘由,就由你亲自去探查并解决吧。”
说完,宗主嘱人将厢房里的两张床榻拼在一块,让程望舒躺在昭无眠身边。
宗主又取来墨笔、黄符纸以及一块巴掌大小的灰白色石头,他将石头碾碎放至素白瓷盆中,融入清水和朱砂,用墨笔沾染,在四张符纸上画了复杂的符文,贴在床榻的四个方位。
再之后,宗主用指尖沾瓷盆中的淡红液体,点在程望舒的额头和太阳穴,最后用剩余的液体,在床榻周边画了一个圈。
程望舒:该说不说,要不是岁星宗是名动九州的修仙正派,他真的会以为这是什么邪教在抓人祭祀啊!
宗主问:“小友,可准备好了?”
程望舒深呼吸:“嗯,准备好了。”
宗主轻甩怀里的拂尘,手指结印,口中念咒,只见贴在四个方位的黄符纸散发出淡淡白光,程望舒登时觉得整个人晕乎乎的,意识在被强行抽离身体,随着眩晕感越发明显,他好似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翻江倒海,来回折腾,甚至恶心想吐。
好在难受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很快就彻底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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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望舒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宅院门口。
那宅院红墙绿瓦,摇曳翠竹探出墙外,门口蹲着两只憨态可掬的石狮子。
当下,应是早秋,日暖风和,天气凉爽。
程望舒愣愣地站在原地。
这就是眠眠的梦境吗?跟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程公子,程望舒公子啊。”
一声呼唤将程望舒拉回神。
“诶?我在。”程望舒询问看去,发现自己身旁站着一名白发苍苍但是精神抖擞的老者。
那老者绾着蓝色的头巾,身穿棉制灰色长袍,瞧着应当是个管事的。
老管事:“程公子,请随我来,夫人在府里等你许久了。”
程望舒瞪圆双眼:“夫人?谁家夫人?”
老管事:“公子,自然是昭家夫人。”
程望舒心里嘀咕:卧槽……眠眠该不会做了个娶妻生子的梦吧?!
老管事:“公子?”
程望舒连忙跟上老管事的步伐:“来了来了。”
两人走进昭府,眼见飞檐庭院别致,廊道曲折幽静,假山奇石映碧池,清泉潺潺映日辉。
程望舒瞧着觉得眼熟,再一看,此景居然和他们之前落脚的秦家格外相似。
他仔细一想,觉得合理,毕竟眠眠少见宅院,若是做梦,自然是参考最近熟知的府邸宅院。
老管事正领着程望舒在廊道上走着,忽地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程望舒疑惑地问,一抬头,发现前方廊道尽头,站着一名约莫十二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