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少年身穿润白墨边绣仙鹤立领锦衣,束三尺宽金边腰带,挂龙纹祥云玉佩,身姿笔挺,气度不凡。
这名少年正是年幼的昭无眠。
程望舒愣愣地看着他,脑袋里似有万马奔腾呼啸而过,然后响起今天是个好日子的嘹亮歌声。
老天爷,看到这样的眠眠是我行善积德的福气!
等等,梦里的眠眠只有十二岁,那昭家夫人是谁?
"少爷,你怎么在这呢?"老管事微笑着问。
昭无眠回答:“看书累了,出来逛逛。”
年少的昭无眠目光落在程望舒身上,打量一番,问老管事:“就是他吗?”
老管事:“这得夫人定夺。”
“嗯,知晓了。”昭无眠应了一声,动身离开,数步身影就消失在了回廊的拐弯处。
程望舒忍不住伸长脖子张望:啊?眠眠你怎么说走就走了,我还没看够呢。
老管事:“程公子,这边。”
程望舒:“噢噢,好的。”
程望舒跟着老管家一路朝府邸的东南处走去,不一会就走到了正厅堂处。
老管事走进厅堂,作揖行礼:“夫人,程公子到了。”
程望舒跟在老管事身后,抬眼一看,见厅堂两侧的墙上挂着梅兰竹菊字画,正中间前方摆着太师椅和雕喜鹊落梅枝木制茶几。
太师椅上端坐着一名女子。
程望舒看向她,怔愣在原地。
那名女子身穿丝绸制淡青绣花襦裙,以素白玉簪绾发,面容貌美姣好,巧笑倩兮,让人难移目光。
程望舒之所以发愣,不止因为女子沉鱼落雁的样貌,更重要的是,她的五官竟然和昭无眠有几分相似。
程望舒立刻意识到,眼前的女子是昭无眠的母亲。
应当说,是昭无眠梦见的母亲。
昭夫人同样打量着程望舒,眼里有似三月风的温柔,她莞尔:“程公子,请坐。”
程望舒规规矩矩在宾客位坐下。
老管事作揖行礼,退出了厅堂,留程望舒和昭夫人单独讲话。
昭夫人:“不知程公子,可愿做眠儿的伴读?”
程望舒:“伴读?”
昭夫人温和地点点头:“是的呢,眠儿他的父亲身为商贾,不得不常年奔波在外,许久不回府里住,府中的奴仆皆是妇孺老者,眠儿如今长大,我觉得他需要一名青年男子陪伴,教导他读书识文,并且学学这人情世故。”
程望舒恍然大悟。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
童!养!夫!
昭夫人:“不知程公子可愿?”
程望舒:“愿意,愿意。”
昭夫人眉眼弯似月:“那真是太好了。秦伯。”
管事的秦伯应声而出,弯着腰行礼:“夫人,有何吩咐?”
昭夫人:“带程公子去眠儿的书房吧。”
秦伯:“好的,程公子随我来。”
一听去见眠眠,程望舒比谁都积极,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身:“劳烦您了,走吧。”
两人从曲折的走廊穿过,途经栽满清荷的小池亭台,来到一处安静的厢房前。
秦伯:“此处就是少爷的书房了,公子请进。”
程望舒:“啊?我自己进吗?直接进吗?”他转头去问秦伯,却发现秦伯突然消失不见了。
程望舒:“诶诶诶?秦伯!?秦伯您人呢?”
程望舒吓一跳,再一想,这是梦境啊,发生些不符合常理的事,倒也不奇怪。
程望舒深呼吸,手按在门上,推门而入。
暖风秋意随程望舒入室,他瞧去,见半大的少年正手握着毛笔,伏案作画,清浅日光流连在少年眉眼间,岁月安宁,光阴静好。
少年听见声响,抬眼望来,清澈的墨眸带着些许不谙世事的懵懂。
明知是梦,可程望舒却忍不住想,倘若眠眠真的经历着这样衣食无忧、父母安康的日子,那该多好啊。
昭无眠将手里的毛笔放至案桌的山形笔架上:“你就是母亲请来的伴读先生吗?”
程望舒:“是的。”
昭无眠:“先生请过来。”
程望舒内心呐喊:好乖!好有礼貌!
程望舒压下内心的激动情绪,几步走到昭无眠身边。
昭无眠指着案桌上墨水还未干透的画:“你帮我瞧瞧,我这画,画得如何?”
自家的孩子,那当然是要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