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子时,
随最绚丽的烟花绽放于暮兰苍穹后,喧闹了一整日的皇宫渐渐趋于沉静。
宋昭取出琵琶来,独奏一曲《湘妃怨》。
她的琴艺本已经十分娴熟了,但今日弹起来,却错漏百出,尤显得她心情不佳。
这样不入耳的琴声,正好被迟迟赶来的萧景珩听入耳。
彼时,御前的人启开了瑶华宫西偏殿的门锁,
云杉撞见萧景珩后立马躬身请安,萧景珩听闻内寝琴声,便要云杉先行退下,独独立在门外听完了一曲。
后来曲终时,他隐约听见了女子幽幽啜泣声,便立时推门而入。
寝殿内,宋昭抱着琵琶,正于昏黄的烛火下黯然低泣,
“昭儿。”
听见有人在唤她,宋昭猛地抬起头看向门口,
婆娑泪眼和萧景珩灼灼目光对上的一瞬,
先是藏不住的惊喜,但很快又将这情绪压了下去,放下琵琶忙向萧景珩恭敬福礼,
“皇上万福金安。”
“朕说过,私下见朕,你不必行礼。”
萧景珩阔步走向她,而她却惶恐地向后踉跄了两步,抵着墙根用力咬着嘴唇,梨花带雨的模样瞧着委屈极了,
“嫔妾乃为不祥之人,皇上还是莫要与嫔妾太过亲近,免得冲撞了皇上。”
她此言句句戳在萧景珩的心窝上,
他步履未缓,快步来到宋昭身旁后,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要你受苦,是朕不对。”
起先宋昭还在他怀中挣扎了两下,但萧景珩臂弯有力,哪儿是她一个弱女子可以轻易挣脱的?
既然脱不离,宋昭索性就在萧景珩怀中低声啜泣着,想要将自己所有的委屈都哭给他看。
“嫔妾还以为皇上也觉得嫔妾是不祥之人,日后再也不会理睬嫔妾了......”
“朕从未信过旁人妄言,也从未将昭儿当做过灾星。”
萧景珩抹去她温热的泪渍,十分心疼地说:“眼下皇后有孕,钦天监所言朕不能不顾及。不过你放心,朕只会让你暂做禁足,不会太久。你相信朕,朕很快就会让你光明正大、清清白白的从这里走出来。”
光明正大?
清清白白?
她宋昭哪一点不光明?哪一点不清白?又何须谁去证明?
这话听着,实在可笑。
但宋昭却并未表露出丝毫的不悦,反倒看起来很是感动,将萧景珩抱得更紧了些,
“只要皇上相信嫔妾,嫔妾就什么都不在乎,什么也不觉得委屈。”
后来等宋昭情绪稳定下来后,萧景珩执手她落座床榻,
宋昭靠在萧景珩的肩头,柔声问道:“皇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朕惦记着你的身子。小印子说你咳得厉害,竟咯了血?现下觉得如何?”
“不过是咳嗽多了带出点血痰而已,嫔妾已经要他不要告诉皇上了,他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