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然跪地,诚惶诚恐道:
“回皇上,这......卦象显示乃为大凶之兆,意指皇上此番南巡,必会遭受血光之灾!”
一席话字句如坠千斤,砸入众人耳中,要人免不了心惊。
宸贵妃更是直接恼了,“胡说八道!来人,将这装神弄鬼出言不逊的混账东西拖出去,乱棍打死!”
一声令下,十数名侍卫鱼贯而入就要对檀越之动手。
“慢着。”
萧景珩却将他们拦下,眯着眼睛打量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檀越之,
“你不是个糊涂的,自当知晓你方才所言乃是大不敬。即便你当真卜算出来异像,你也大可以与朕说一切无恙,捡着好处奉承着。”
檀越之唇齿打颤道:“草民方才说过,先天八卦演算不可胡言乱语,必得据实相告,否则必损阴鸷,招惹天谴......”
见他连死都不怕也要直言,萧景珩便问:
“那你倒是说说看,是怎么个血光之灾法?”
檀越之领旨,又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家伙式,继续演算起来。
不过这一次,他的神色徐徐轻松起来,
半晌长舒一口气,道:“幸哉、幸哉!卦象只显示会有血光之灾,至于这灾劫是从何而来,卦象并不能推演出,草民也无法确定。但从卦象上看,这一灾劫因着皇上身旁有贵人相助,贵气充盈可替皇上当下此劫,并不会折损皇上半分!”
宸贵妃怒斥道:“你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一会儿一套说辞,看来也不是个什么有本事的。”
说着看向萧景珩,“皇上听了他这半天的胡言乱语也该乏了,还是先回去吧。”
萧景珩默然少顷,命江德顺给了檀越之一张百两银票,随即起身要走。
而檀越之却当着他的面,将银票塞进了只进不出的功德箱里头。
此举引得萧景珩多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便离了庙。
后来众人在城中又闲逛了片刻,瞧着阴云压下来,怕是新雨欲来,
于是便折返回了楼船,往湖心岛去。
船舱内,萧景珩正与宸贵妃和宋昭品着茗,
宸贵妃唠叨起来,“要臣妾说,那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神棍,也是皇上您善心不与他计较,否则说出那样大不敬的话,便是活活打死也是他自个儿口舌招尤!”
她话音才落,宋昭坐在靠船舷的的地方,听见外头闹腾了起来,
于是便开窗想要瞧个究竟。
但见甲板上无数宫人奔走忙碌着,且一个个都阴沉着神色,
正疑惑之际,江德顺忽而冒失闯进来,骇然失色道:
“皇上!船底漏水了!”
闻言,萧景珩和宋昭倒是面色平平,并不怎么担心。
反而是宸贵妃一惊一乍的,“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这种事?这、这可如何是好?”
宋昭定声安抚着她的情绪,“贵妃娘娘莫慌。楼船上尚且有木舟十二数,即便这船沉了,咱们也不会有事。”
宸贵妃敛正容色,白了她一眼,“谁说本宫慌了?本宫才没慌,只是怕皇上折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