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后,容悦兀自起身半靠在床头,
看着窗外骤雨打落嫩绿的叶,那一地的颓靡狼藉,正像极了她如今的处境。
只是新雨过后,落叶尚会生花,
而她的人生,却终究要落入泥泞里,溃败腐烂,不留余地。
这场阴雨连绵了数日,整个苏州城都笼罩在层层黑云之下,
明明是晌午的天,却瞧着和傍晚无甚差别,压抑得令人窒息。
人人都被这恼人的阴雨天碍得扫了兴致,
可唯有宸贵妃满心欢喜,
这日,她坐在窗边儿看着雨作珠帘,伸手随意拨弄着雨点子,莞尔道:
“流玥你瞧,这雨落下来跟珍珠似的,倒是好看。”
流玥偷笑道:“主儿心情好,自是见着什么都觉着好。”
“乱说。”宸贵妃娇嗔道:“本宫哪里心情好了?这天跟漏了一样,日日下雨哪儿都去不了,闷在房中心情能有什么好的?”
流玥道:“是呢,等雨停了皇后被送回宫中,娘娘心情才该大好!如今皇上让娘娘亲自主持亲蚕礼,这可是咱们启朝自建朝以来从未有过的殊荣。奴婢瞧着皇后这次是真的招皇上恼了,若皇后因此被废,那皇上定是会让娘娘荣登凤位,位主中宫,母仪天下的!”
“你啊~”宸贵妃笑着在流玥的脸颊上拍打一记,“小嘴巴巴儿的跟抹了蜜似的。也别光嘴上讨巧了,亲蚕礼的事宜可都安排妥当了?”
“一切都妥当。”流玥将一本册录递给宸贵妃,“娘娘瞧瞧可还有要修改之处?”
宸贵妃粗略翻了两页,心却一早都飞到了萧景珩那儿去,
她合上册录忽而起身,“这许多细节还得跟皇上敲定,走吧,咱们去找皇上。”
主仆二人一路踏雨来到萧景珩所居庭院时,见江德顺正在偏门那里训斥着宫人,宸贵妃也就没让他通传,兀自朝着萧景珩的房间走去。
立在门口正要叩门之际,隐约间仿佛听见了里头有攀谈声,
想着或是萧景珩在和朝臣商议什么要事,宸贵妃便打算携流玥现在偏房候着。
可正要走,却听见里头的人沉声说了一句,
“皇上,宁家父子已经拿下,交由兵部尚书扣押。三日后,会由兵部尚书连同御斩使一并监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