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萧景珩在长乐宫陪着昭华用了晚膳后,才漏夜赶回朝阳宫去批阅奏折。
路上,江德顺与他道:
“启禀皇上,张太医两个时辰前已经回了宫中。只是他在京都染上了风寒,奴才方才去瞧过,他病症有些许严重,奴才怕他将病气过给皇上,皇上要不要缓一缓再见他?”
萧景珩原先急着召见张太医,原是因着对尚阳腹中子被捶落一事起了疑,
可如今尚阳都已经明说了皇嗣是被她自己捶落的,萧景珩心下对昭华的疑心也就散了大半。
故而这张太医,便也不那么急着召见了。
于是他摆摆手道:“罢了。既然病着,就让他好生养着。”
而后又吩咐江德顺,“明日一早你去趟安王府,让安王入宫觐见。”
“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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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
夜深,小福子往宫中带回了一名面生的太监。
那人一路低着头跟在小福子身后,直至入了正殿见到了昭华,才舍得将头抬起来。
昭华看着换了太监服饰的张太医,略有几分歉意道:
“要你扮成这样来见本宫,是委屈你了。”
怎料张太医却忽而跪下,冲昭华拱手一揖道:
“微臣叩谢皇后娘娘救命之恩!”
“张太医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昭华忙给小福子使了个眼色,小福子便立时将张太医从冰凉的地板上搀扶起身。
昭华赐他们兄弟二人落座后,才道:
“静安侯夫人的病,新换去的太医可能查出,是你有意在拖延?”
张太医从容地说:“用药缓缓的,只是病好的慢一些,如今也是快好全了,表象上查不出任何端倪。”
昭华隐忧的心绪稳定下来,浅浅地点着头。
张太医则压低了声音又道:“家弟来时,已经将娘娘的计划告知了微臣。只是......此事实在凶险,娘娘确定要如此做吗?”
昭华清冷一笑,取过手边茶盏徐徐进了一口,“富贵险中求,本宫与你的性命也是。且本宫要让承煜回到宫中,无论如何也得要走这一步。”
她说着低垂眼帘,微不可察地叹息着,
“无论要冒再大的风险,只要能换得本宫的孩儿平安归来,本宫便什么都不怕。身为人母,本宫没能护好他,已是本宫欠了他的......”
如此,张太医便也不再劝,
只拱手一揖,定声道:“皇后娘娘既心意已决,微臣定当全力以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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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萧景珩下了早朝回到朝阳宫时,瞧着萧景琰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萧景琰也见着了他,便远远冲他招手,扬声痞笑道:“皇兄早啊~”
说罢,还不忘拍拍哈欠,全然没有一个王爷该守的规矩。
萧景珩一贯是知道他的,所以从不与他计较什么,反倒亲近地揽着他的肩膀,齐身往殿内行去,
“昨儿个夜里又去偷了哪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