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豹见他不给面子,面色冷下来:“季老弟,你这是做甚。”
季仲山:“要么让韩荣出来迎亲,要么婚事就此作罢。”
他虽行事粗犷,但心细如发。
季秋婷捏着袖子,指甲太过用力而发白,这些小动作没逃过他的眼睛。
侄女受到如此折辱,他岂能咽得下这口气?
吉时快过去了,里面的人见新娘子迟迟没进门,外面又这么热闹,便都出来了。
里面大多是韩豹想交好或者攀附的宗门,他得稳住局面。
人挤人跟下饺子似的,身后有人碰了他一下,他没有在意。
韩豹凑近了对季仲山说:“你可想好了,此时与韩家闹翻,你侄儿易经洗髓的药材就吹了。你大哥大嫂会放过你吗?
“女儿而已,倒底比不过儿子。别多事。”
韩豹抬头的时候,周围一片寂静,许多人对他充满鄙夷。
他一头雾水。
一个落花堂弟子悄悄告诉他,他才发现自己的话居然被所有人听到了。
那名弟子撕下他背后的扩音符。
韩豹破防了。
“谁干的!谁要害我!”
陆妙笙隐没在人群里,憋笑憋得难受。
议论四起。
“如今凡人家中都不兴重男轻女了,韩季两家好歹是有名有姓的修士,怎得还尊崇这些陋习?”
“你们远道而来的不知道,季家大老爷夫妇,一向把上品女儿当鞋底泥,下品灵根的儿子才是心头肉。”
立刻有修士拧着眉毛骂:“上品灵根还不稀罕,季家夫妇脑子里装的是馊水吧!这么喜欢儿子,我家正好有个不学无术的混小子,不如我拿他换你家的大姑娘!”
“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修仙界向来以实力为尊,上品灵根都能去仙药谷了!我看季小姐也未必愿意,怕是教父母绑了过来的!”
……
听到此处,季秋婷扯下盖头。
众人的眼神集聚在她高高鼓起的脸上。
季仲山也愣了。
“秋婷,你的脸怎么了?”
季秋婷泪如雨下,哭诉道:“诸位叔叔伯伯仗义执言,秋婷铭感于心。
“爹娘为弟弟的灵根殚精竭虑,想要为他易经洗髓。
“可那些灵药价值不菲,恐怕将季家搬空也凑不齐,爹娘不愿给弟弟留下个空有其表季家,才想出以女换药。
“我多次陈情,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修炼,无论如何护着弟弟,磨破了嘴皮子,爹娘不同意不说,还骂我贪心不足,与弟弟争家业。
“爹娘和弟弟不忿,对我拳打脚踢,我实在是撑不住了……若非今日见大家皆是明事理的,秋婷宁死也不会自暴家门丑事……”
美人梨花带雨,字字泣血,在场之人无一不动容。
月牙扶着她,主仆俩抱头痛哭。
“我可怜的小姐,老爷夫人从来不管你,生病挨饿都是常事,没成想嫁人还要受这一遭,往后可如何是好……”
季伯山夫妇听闻变故,匆匆赶过来,恰好看见季秋婷没了盖头,和丫鬟抱成一团。
“不成体统!”季伯山见这一幕,远远地开骂,“孽女,还不把盖头蒙上,大喜之日如此丢人现眼,坏了季家的名声我要你好看!”
他甫一站定,便觉无形的冷箭从四面八方射在他身上。
前面的话他没听到,还以为是女儿行为无状,连累他这个做爹的受众人指指点点。
季秋婷的眼中深藏的恨,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