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他吓到,赶紧堆出我这辈子最灿烂的笑容。
据副伍长后来说,我笑的整个牙都露在外面了。
我就端着这个笑脸,把米袋子和一块银角子递给米老板,说,“我们买米。”
米老板狐疑的看了看我们,闪电般的伸出手,“嗖”的一下子把布袋子从我手上夺了过去,又“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他速度之快,我举着那块银角子,都傻了。
没等一会儿,门又打开了,这回米老板连面都没露,只伸了一只手出来,把装了一半的米袋子猛的塞到了我怀里,然后又在我面前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那句“诶,老乡……”才叫了一个“老”字,就被门板拍回来了。
米铺老板隔着门,在门里哆里哆嗦的哀求:“长官,我们家只有这点粮食了,实在是抠不出来了,现在都给你们了,求求你们,回去告诉兄弟们,我们一家也是支持苗军的,请不要杀我们!”
唉,看来误会挺深呢。
我只好隔着门,用最温柔的语气跟米老板说:“老乡,你放心,我们是乡亲,不会动大家一针一线,更不会伤害无辜的老百姓。”
我蹲下来把那块银角子从门板下面的缝隙里塞了进去:“这是买米的钱,您收着。”
门里面半天没有动静。
我知道,这种观念不是一朝一夕一时一刻能改变的,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只好提起米袋准备回去了,有半袋总比没有好。
我的副伍长却站在原地不动。
我奇怪的看着他,向他招手,“走啊。”
副伍长一张包子脸皱得更厉害,“还没补钱呢。”
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补什么钱呢?剩下的就给老乡用啊。”
副伍长扭了扭身子,说道,“那不行,买卖公平,我们不亏他,他也不能亏我们才行。”
说完,他居然举起手就去拍人家的门,极其认真的冲门里喊:“老乡,你还没补我钱呢。”
我把手按在额头上,觉得无比头疼,这哪来的憨货?居然是我的副伍长?
赶紧就过去拉他:“走啦走啦!”
谁知道那头犟驴居然怎么都拉不动,正在这时,米铺的门打开了。
这回,出来的不是微微胖的米铺老板,却是一个像花儿似的小姑娘。
姑娘长得很美,辫着两根长辫子,白白净净的,比苗人过年时吃的饺子还白。
她拿着那块银角子,轮流看了我和副伍长两眼,噔噔噔的冲到我身边,扳起了我的手,啪一下把银子拍在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