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顿时恍然大悟。
冯国柱继续说道:“自从去年开始,平阳公主任命的官员催缴欠税,这淄江府的知府高玉琪便是她的人。这个奏销案便是高玉琪弄出来的。要求当地士绅将上一年的欠税交清。这件事激怒了当地士绅,便发起了抗粮罢税之活动。平阳公主盛怒之下,便革去了很多人的功名,并且杀了几百人。”
江城闻言,其实觉得平阳公主这个做法倒也没问题。
这欠税确实该补交,不过像李朝明那样,急于求成,想一下子将欠税交清的做法,显然是不妥的,这是官逼民反,后果很严重。
江城对李朝明网开一面的原因,在于李朝明的做法没问题。
前世,大明朝是怎么灭亡的?就是因为士绅不肯交税!
错就错在他操之过急,用力过猛,有些不择手段。
他也是平阳公主的人,他搞这些事情,应该也是平阳公主的授意。
只是这平阳公主也太狠了,动不动便革去这么多人的功名,还杀了这么多人。
可见其手段之残酷!
冯国柱又道:“张博士正是淄江府人,这些多同乡、门生、故友都被朝廷革去了功名,倘若他独善其身,以后何以立足?于是他便带着几十名国子监的学生去太庙哭庙,希望朝廷能够网开一面,宽恕这些人,不要大开杀戒。你说这件事是打谁的脸面!”
江城眉头一沉,道:“所以我恩师便成为了平阳公主的眼中钉,肉中刺,她授意国子监祭酒郭雪峰捏造反诗,诬陷我恩师?”
“具体的事情,我和王兄长也不清楚,大体应该是如此的。可怜张博士入狱不到三天,便突发疾病而死。这里面有没有猫腻,也很难说的。你说我们该怎么告诉你这件事?这个案子根本翻不了。”
冯国柱叹了声。
“平阳公主!”
江城眼神凌厉,手掌用力,捏碎了酒盅,心中充满了恨意。
虽然恩师的做法有些过激,可是也不至于害得恩师家破人亡,哪怕是革去功名也行。
可是她却偏偏将恩师用谋反定罪,全家遭到牵连,而且永远都翻不了案,其用心之歹毒,手段之阴狠,实在令人发指!
显然是在杀鸡儆猴!
警告那些清流!
恩师便是一个牺牲品。
这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三弟!切莫冲动!这张博士是你的恩师,其实也算是我们的恩师。如今平阳公主权倾朝野,我们是斗不过她的。”
王友祥见状,吓得心惊肉跳,生怕江城搞出什么事端来,急忙劝说。
“三弟,此事,我们也是无能为之,你可千万别冲动!”
冯国柱拍了拍江城的肩膀。
“我现在只想将张小姐从教坊司救出来,两位兄长可有什么办法?”
江城问道。
王友祥摇了摇头,道:“涉及这种谋反的案子,一般都归大理寺管。况且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平阳公主,所以根本翻不了案子。我们也束手无策。”
“那我去见见张小姐总行吧。两位兄长在大理寺可有熟人?我需要一张大理寺的公函。没有大理寺开具的公函,我见不到张小姐。”
江城心中顿时有了决断,就算无法洗刷恩师的冤屈,那也要将张雨馨带离教坊司。
“贤弟莫急,我的一位朋友在大理寺,只是这件事也需要几天的时间。你且稍等一些时日。如今朝廷可都盯着你呢。而且我听说都察院的那些御史正在串联上书,找你麻烦,你可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
冯国柱叮嘱了声。
江城默然点头。
但是他眼中却闪过一丝寒芒,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