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雪未歇,眼见年节已近,明阳侯府却阴云密布,下人们连大气也不敢喘。
江季成已经昏迷数日,京中有名的大夫请了一个又一个,却是一张药方也不曾开过。
皆是摇头叹息,让侯府准备办丧事!
顾长安坐在妆台前,半夏正在给她挽发,鬓间只插根碧色玉簪。
“半夏,柔姨娘还被关着?”
半夏点头,“嗯,柴房太冷,关在自个屋子不让出来。”
顾长安不屑冷嗤,江季成都快死了,竟也轻轻揭过了,禁足在雨季院,哪算惩处。
半夏替她系好月白镶兔毛大氅,又细心地往她手里塞一只汤婆子。
“大夫人咱们走吧,一会老夫人该等急了。”
顾长安扶着半夏缓缓起身,右手夹板已经拆了,可依旧使不上劲。
“晚秋还没回来?”
半夏摇头,“奴婢陪您过去吧,昨夜雪大路不好走,晚秋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
“也好,你跟紧我,谁唤你也不许离开半步。”
“好,奴婢省得了,大夫人放心。”
出了如意院,顾长安猛地抬头往屋顶瞧去。
北尘,“.....”
见鬼了,大夫人又无内力,到底是怎么发现他的?
“小哥哥,替我守好院子,若是出了纰漏,唯你是问!”
言罢,缓缓朝着松鹤堂的方向走去。
天降苦力,不用白不用,还不用发月钱,美滋滋!
北尘,“....”
这还使唤上自己了,话说小哥哥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二爷为何要盯着如意院,大夫人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待在屋子里看话本子,能盯个花出来?
他真盼望着自己赶紧得一场风寒,烧的下不来床的那种!
不出意料,顾长安又是最后一个到松鹤堂的!
上首的秦老夫人一改往日慈爱模样,阴沉着张脸,好像谁欠她钱似的!
“长安,府里出这么大的事,偏你心大,一次没去瞧过侯爷,如今我这老太婆也使唤不动你了?”
顾长安眨眨眼,满脸无辜。
“祖母这说的什么话,长安也病了,唯恐过了病气给侯爷,哪就是长安不想去瞧侯爷了!”
她屈膝,寻了张椅子坐下,捏着罗帕轻拭眼角。
秦老夫人懒的再与她多费唇舌,只觉得额头突突直跳。
“明晏,你好歹是季成的叔叔,就去替他请个太医过府瞧瞧吧。”
江明晏坐在顾长安对面,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唇边勾起抹讥俏的笑。
“可以是可以,但我听说王太医出诊一次百两起步,就是不知这银钱谁来出?”
秦老夫人一怔,眼睛瞄向一旁抹泪默不作声的小秦氏,咬了咬后槽牙。
“季成可是侯府的支柱,他如今昏迷不醒,每人出些银钱也是应该。。”
“祖母说的正是,长安也是这么想的。”
顾长安身先士卒,拔了头上玉簪,取下腕间银镯,想了想,又狠狠心,摘了耳上比绿豆大不了多少的珍珠耳坠。
“祖母瞧瞧够不够?若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