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雉兔同笼

眼前的女孩身上的饰品不像刚才那样精致而恰到好处，身上的衣服也显得有点凌乱。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此刻显得有些狼狈。

“我…我迷路了，”她抬手抹了把泪，小声说。

“我见过您的。一年除夕我父亲曾上门拜访过。只是林府太大，我本想先到书房，给您留一个好印象的。却不想迷了路。本来就是我最早到的，只是那奴仆拦着不让我进去。”孙念念情绪有些激动，讲话都没了逻辑。她说到此处，狠狠瞪了钱易一眼。

后者本来面无表情的站着，这天将横祸有些突然，青年脸上露出点无辜之色，不过亦未出声与这孩子一般见识。并不意外的结果。宋隐想。一刻钟前孙念念便进了林府，当时门口恰巧人多，林府大门敞开，大约是没人注意一个孩子溜进去了。她脚步极快，显然是为了彰显自己早有“关系”而逞强。倘若真像她所说的那样，孙父与林秩远私交甚好，那么林怀祺从一开始便不会先找宋隐搭话，而是先去寻她了。

这小姑娘穿着也有些不寻常的别扭，衣裙钗饰显得夸张，有种偷戴了母亲衣饰的违和感。不过也并不是苛责她的理由。往往信心不足时就会想着用这些掩饰，人之常情罢了，何况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倒是略有些印象。”林秩远看了看孙念念，有些迟疑和勉强。

“林将军，我父亲是皇宫卫尉，从前在您手下当过差，小时候我见过您的，说不定您还抱过我呢。”她越说越急，甚至不由自主上前迈了几步，眼见着就要到主座前了，被一边的婢女拦了下来。

这便是不合规矩了。未经允许私自闯入已经触及底线，林将军私下为人和蔼才不与一孩子追究，能多听她说几句话。

“今日来此经历这些，想必孩子你也累了。”林秩远手指叩了叩桌面，微闭了眼：“钱易，差人送她回家罢。”

孙念念不敢相信一样睁大了眼睛。却也在瞬间黯淡下去，即使是她也能觉出自己丢了人，不再挣扎，被婢女带着出去了。

一场闹剧过后，试验才终于开始。钱易引着她们到屏风一旁的几张小桌前各自坐下，一一发了张宣纸，上面写了不同的题目。有诗词的问答和理解，也有算经的内容。

诗词很简单，不过是静夜思、咏柳这样脍炙人口的诗，算经也是寻常加减。

翻到最后，竟然还出了个孙子算经里的内容，宋隐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是鸡兔同笼问题：“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她有些心虚，倘若自己真的七岁，大概是不会做这个题目的。

钱易分完了考卷，笔试便开始了。

只有一炷香时间。

宋隐不紧不慢地提笔，她有得心应手的信心。其他几个孩子也并没有什么异议，都是寻常面色，狼毫蘸了蘸墨便开始写，笔尖摩擦宣纸，一时间书房里就剩了些窸窸窣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