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哭声

那小少年年纪虽轻，却也能看出来一双桃花眼，此刻眼角含了些笑意，将披风递给宋隐后，两只手抱胸，饶有兴味地看着宋隐。宋隐直视他一眼，随后垂下眼眸大大方方拘了个礼，“有劳林公子。”

他见宋隐猜测出了他的身份，稍有些惊讶。轻挑了长眉，不过只是一瞬，他便摆摆手，径自走到屋子里去。林怀笙飒爽甩了下衣角，这时候显出些武家风范来，在左侧的梨木椅子上坐定。

而后又蹦进来一个小姑娘，梳了团子似的发髻，正是刚才遇到的林怀祺。后面一个着了青白长衫的男子进来，轻咳两声，林怀祺便不再蹦蹦跳跳，悄悄吐了下舌头，正步走到林怀笙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那男子便不用说也知是林秩远将军。

宋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觉得这一家有趣极了，对未来的生活又添了几分期待。

钱易见主人家到齐了，不慌不忙示意几个小婢女上茶，然后从袖子里抽出几张纸，开始念这些候选伴读的名字。

“宋明熙。”

自己还夺了个头名。宋隐倒是不紧张，反而觉得是个好彩头，上前几步站稳，略低了身子，“小女宋明熙，年七岁，太医令宋有道之女。”她不像别人一样行欠身礼，而是弯腰行了士子礼。如料想中一样收获了几道诧异的目光。她未多在意，礼行完了，随后便敛目站稳。

“赵娣儿。”

宋隐听到是她，微不可察的抬了抬眸，就听那孩子稳稳开口道，“我名赵娣儿，是上京天文观生之女。”天文观生隶属于钦天监，大概是不怎么读寻常书籍的，看得都是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这孩子的名字喊的很响亮，宋隐在心底对她的敬意便更多一分，她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字有“招弟”的含义，反而显得十分坦然，倒有份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味道。

后面几个姑娘一一道上名字，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

“孙念念。”钱易读道。

无人应答。

钱易从纸卷里抬了抬眼，扫了一眼几个孩子，又开口念道：“孙念念。”

仍是鸦雀无声。

几个小姑娘看到异常，开始面面相觑起来，都不知这孙念念是何方神圣。林秩远和林怀笙不约而同地端起茶杯饮了口茶，容色淡然。倒是林怀祺从椅子上跪坐起来，左看右看，好奇地睁大眸子。

这时候不知是不是合时宜，从外面响起一个稚嫩却很刺耳的哭声。钱易的眉毛微蹙，转过身，见林秩远面色如常，放了茶杯对他颔首，钱易就招呼了几个仆人到院子里去。

不多时，钱易便带着孙念念回来了。宋隐一看，这正是刚才在林府门口趾高气昂的小姑娘，明明她早就进了林府，却一直没见她身影，宋隐还以为这其中有什么蹊跷呢。

孙念念许是也觉得自己这哭声在安静的书房里太过突兀，此刻平复了些，但仍忍不住抽抽噎噎。

钱易理了理袖子，温声道：“说说吧，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