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不好奇为何是高姚么?”宋隐难得疑惑,略探了探头到白逸面前。
白逸不做回答,反手收剑。“刚才这式可看清楚了?来做一遍。”
宋隐也不多做纠缠,爽利地也做了一遍。
在穹幕高悬下,老兔寒蟾时,极淡的清辉泣得细碎,落得密密绵绵,洒在一老一少两人身上。
白逸的招式决绝果断又不失雅,宋隐从上一世身为刑警,林林总总学了七年的格斗之术,哪怕拳拳到肉,却也没有一招像现在这剑术般清脆。
古人舞剑谓之风雅,她今日算是体味到了。
现在她毫不意外,如果师父想取谁的性命,单凭他这几势,也只会是手到擒来罢了。
过了将近十年之久,她原本的一身功夫,其实忘的差不多了,只勉强能说有一点底子在,单凭这一点,也能被人夸个“有天赋”而已。
不像林怀笙与林怀祺自幼习武,她是这时才起步的。
不过不算晚。她走到前面的空地,拿起自己的剑。
燕雀飞过树梢,日薄入西山。
她余光看着那剑锋好似掐嵌着丝丝缕缕的月光,人虽未动,有光粼粼蔓延到侧脸,本就英气姣好的面容寒意凛然,骤然抬手,剑尖划过,直指咽喉。
是衬她。
白逸未看那指着自己的剑,身形稳稳未动,只在心中赞道。
“是高姚,并不意外。高彦礼在朝堂之上左右逢源,并不代表他的儿子也是如此。”白逸一边拍手夸赞宋隐的招式,“再做一次,握剑的姿势不太对。”
一心二用要不得啊!宋隐暗暗对白逸腹诽,不过剑术只好看是没用的,这点道理她还是知道的,于是又做了一遍。
“程家公子已经瘫痪,这样显眼的行事,未必是高姚所为。高彦礼平日作风并不张扬,当然,这也只是表面上的。”
“看好了,握剑的姿势是这样的,若是像你那样握,轻而易举就会被人打掉了。”
白逸示范给她看,一面细细分析。“剑术最重要的是其气力,而非金玉其外。”
宋隐也跟着做,手指紧握住剑柄,果然如此般握时,便觉长剑更易受到掌握。“我明白了。”
白逸看她做对了,便点点头。“我不似那些高门望族,当年连寒门出身都算不上。当今皇帝登基未久,根基不稳,他需要像我这般的臣子做心腹。”
“后来我便做了所谓的少年中书舍人,被皇帝视为心腹。”白逸苦笑一声。“入朝为官,方才明白何为身不由己啊。”
练武已过两个时辰,月上中天,他收剑入鞘,看向宋隐:“你知为何皇帝让我这个从光禄大夫的闲职补为大理寺少卿?”
宋隐抬头直视着白逸的眸子,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分明练武出了一身汗,此刻却只觉得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