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漏夜
“父亲?”宋隐本来在自己的小院里边练剑,想去膳房找点东西吃,却看到宋有道正一手系着衣服上的扣子,风风火火地朝外面走去。
宋隐有些疑惑,手中摆弄的短刀慢慢垂下来,朝宋有道那里小跑了几步过去,踩过自家院子里的石板,但脚步却在临近时停住了。
宋有道就在此时回过头来,面带着警告似的,深深盯了她瞬息,然后大步迈向了门口。
不知为什么,宋隐忽然觉得此行所出的一定不是小事,因为宋有道的神色与从前半夜被传唤进宫中时完全不同。“这么晚了,你去何处”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她就停在了原地。
前几日宋隐跟着周云,看到他夜里朝东宫的方向去,按理说今夜本应该不是父亲当值,怎么又急匆匆地赶过去了?
莫非与太子有关?又或者皇帝出了什么事?
宋隐有心去瞧一瞧,但即便能混进宫中,却也不能直接进到殿里。
如果是皇帝或者太子出了什么事,楚晚珀是不是也得进宫?
宋隐在院子里来回踱了几步,手握成拳头拍了下另一只手,不若去公主府看看?
对了,还有李翊安李大人。自家师父临走前把自己的文艺武功都托付给了这位大人,不知道这么晚了能不能去打扰。
宋隐蹲下身来,薅了根刚长出来的狗尾巴草。
她在脑海中开始慢慢复盘今天晚上自己父亲的模样,除了那一记警告的眼神…...对了!父亲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以前都是宫中来人,这次好像没有瞧见。
宋隐思量到这儿,将那根狗尾巴草随手扔到了土里,随即一跃而起。正好练剑的衣裳还没有换下来,她将袖子捋下来,双臂举起,跳了一下够到墙边杨树的树杈,用些力气,窄窄的袖口对于她细瘦的手腕来说仍有些空间,因为用力筋骨在莹白皮肤上突起,眨眼间就爬上了树。
一套下来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做惯了这件事,宋隐又从杨树上跳到自己家的墙上,朝远处望去。
除了吴伯用马车载着自己的父亲之外,康定坊的小街中再没有什么人。
白逸早就远去了渡州,应当没有飞羽卫的人盯着了。
那到底是谁传来的信?
宋隐刚准备翻身跳下墙头,去进宫的必经之路,上京街上看一看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倒也不是宋隐突然出了什么事,而是李翊安的那只渡鸦扑扑愣愣地飞过来了,张开的羽翼要比现在的天空还要漆黑。
现在来信,大概是这位李大人也知道宫中发生什么事了。
那谁给父亲送来的信也不重要了,宋隐心下稍定,坐回了杨树树干上,接过渡鸦手中的信,展开来。
“莫轻举妄动,小孩子好好睡觉。”
宋隐想,如果她有胡子的话,现在一定是气得吹胡子瞪眼了。这位参知政事,堂堂权臣,竟然都不想糊弄自己这个徒弟…...好吧,半个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