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明白了。”赵瑶鸢点了点头,虽然很郑重,但宋隐只说了只言片语,还不完全期望能改变她的想法。
不付诸实际是不行的。
“过几日我就要进考院了。”宋隐淡淡道,“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偷偷带你去上京街逛一逛,还记得我答应你的,说要给你买几件漂亮衣裳,这样你也好去你舅舅家小住。”
“现在可以告诉我舅舅的事情了吗?”宋隐不自觉放缓了语气问。
赵瑶鸢点点头,面上出现了思考的神色,从并不甚清晰的记忆力摸索出一句,开口说:“这位舅舅是母亲的弟弟。”
赵瑶鸢的母亲是在生下她的时候难产去世的。
她是在江南水乡的渔船上出生的女子,之后又有一个小她五岁的弟弟。
父亲母亲都是半辈子在水上生活的打鱼人,后来一个她遇到了一个商贾,商贾是渡明城来的,来这个外人罕至的小镇子找生意,结识了她。
共同在水上生活的渔民人人羡煞,都说那家的女儿找了个好去处,毕竟他们的女儿大多数也只能嫁给渔民。
那家的女儿出嫁的时候正是二八的好年华,家中的弟弟十三岁,渔民父亲觉得孩子不能再像自己一样在水上生活一辈子,所以把他送进了书塾。
最后渔家的女儿因为难产死在了十九岁,商贾寻遍了自己己所能及范围内的所有郎中,也没能将她救回来,只留下了一个女儿。
后来渔家的儿子高中举人,在京城做官。
那个商贾就是赵瑶鸢的父亲赵涟。
这是李翊安查到的所有消息,早就告诉过宋隐了,现在这些话和赵瑶鸢所说的一一对上。
“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的?”赵瑶鸢根本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和母家的联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宋隐无心窥探旁人的隐私,却觉得赵瑶鸢不能被来路不明的人混淆了视听,即便这话和事实所差无几,但不代表以后也是。
“舅舅家曾经偷偷送过来信,这是我一开始收到的几封,是两三年前的事了。大概他们也知道我不会认识太多字,所以写得很明了。”赵瑶鸢一边回忆一边慢慢地讲,“后来我父亲就不让我再收京城来的信了,所以从那之后我也再没有任何消息。”
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肯一直惦记着自己姐姐的女儿,这位京官或许是一个好舅舅。
“‘爹说,我母亲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这句话不是我父亲亲口说的,是舅舅来的信中说的。”
或许是牵动了赵瑶鸢的回忆,她就坐在只有月光照进来的小屋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讲那些沉疴。
没过多久屋子里沉寂下来,其实赵瑶鸢也并不知道很多,关于她自己母亲的事情。
“你舅舅叫刘月白,是不是?”宋隐打破一室的寂静,问道。
刘月白,便是上京城的那位京兆尹。
“是。”赵瑶鸢答。
宋隐说完就整了整身上的衣衫,然后点亮了远处几支不晃眼的蜡烛。
“你要去哪儿?”赵瑶鸢敏锐地察觉到宋隐有要离开的迹象,原本都躺在床上了,此刻又坐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