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不自觉间从他的眉眼滑落到唇间,看到脖颈上一颗小小的黑痣。
是他吧。
宋隐只觉得自己四肢白骸都涌着的血液真实存在着。
原来树叶的簌簌声是被他拂起来的。他会认出我吗?
宋隐现在扮作男装,故意加深了眉毛,于是这让她看上去是个有些女相的清秀书生。
内心像是一团乱麻,情感上想让他认出自己,可是理智上完全不允许。
不要搞砸这一切。
宋隐内心的声音告诉自己。
即便是那是一个暌违已久的名字。
“抱歉,”宋隐刚想开口,反而是站在前面的人先讲出了这两个字,“你可有碍?”
半晌,他又问,但这句话说得…...有一点说不上来的奇怪,就好像这个人还没驯服这几个字。
宋隐听到忽然觉得释然。
他好像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宋隐为了掩笑所以低着头,想起来他问的那句话,随后又摇了摇。
她想她现在一定很滑稽,但是无所谓了。
如果他愣了那一下,大概还是说明他还记得小时候的自己。但现在自己的打扮,让人第一眼看着就知道是个少年。
楚灵可能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从巷子的另一边走了。
他今天穿的是一身玄色衣裳,树叶和枝干的影子映在上面会被吞没,只有月光能让他泛出微微的光泽。
宋隐是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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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来迟了,路上…..”楚灵说出这两个子,才发觉并不是因为路上的事情耽误了时间,而是自己本来看书误了时间,所以才会来晚的。
李翊安正掂着一颗白色的棋子,桃花将谢,纷纷扬扬落到棋盘上。
楚灵从幼年开始,就一直是执着黑棋的人,不过他并不介意。
“路上?”
“路上撞到了人。”
“可有道歉?那人可无妨?”李翊安落下一颗白子,棋子本来被手指的温度温热,落下的时候指尖没了东西,反而感受到一丝凉意。
他面不改色地问。
“有、无妨。”楚灵一个一个地回答,他本来想继续说,那人长相很像幼年时期的故人,话到唇边却觉得自己有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反常——从遇到那个人之后。
只是,最后还是作罢。
李翊安不强求,他能察觉到,但自认并非严师,或许等楚灵自己领悟,又或者站在关隘之前真实地感受到什么是痛苦的时候,才是他应该出现的时机。
“来下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