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蘅的危机度过,甚至还因祸得福的得到能与父亲见面的机会,是以就算还病着,也无法破坏她的好心情。
这一日御医过来诊治过,重新给她开了药方,兰兮随他去抓了药,顺带还带回一堆补品。
瞧着那上好的人参灵芝,楚月蘅及时制止了兰兮想要拿去炖了的心思,“别别别,我这又不是什么大病,吃这个也太浪费了,李大人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总得感激他一番才是,等下次见面送给他好了!”
兰兮无奈道,“娘娘,李大人又不缺这些,还是您的身体更重要,大人若是知道您为了还他人情自己身体都不顾了,怕是反而会不高兴。”
“唔……是这样吗?”楚月蘅歪了歪头,更加苦恼,“那你说我该送什么感谢他才好啊?”
“这个……”兰兮纠结了一下,“那李大人可有送过您什么礼物?”
“唔,别的我都退回去了,就留了他送的一支金簪和……一包蜡烛?”
楚月蘅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着衣柜边那桌案上一看,果然没看到那锦盒,“呀,金簪呢?”
兰兮愣了愣,“什么金簪?在哪儿呢?”
她在冷宫待了两三天,除了那日皇上送来的东西之外,楚月蘅原本的首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最贵的也就是一支白玉簪,其他的都是木头或是银制的,并不值什么钱。
楚月蘅说了那锦盒的模样,兰兮又四处找了一番,最后还是遗憾的告知她,“真的没有啊娘娘。”
楚月蘅苦了脸,骤然想起那日李大人问她这里可有丢了什么,莫非还真有人趁乱手脚不干净了?
可是她发现的太晚了,这会儿都过去了几日,再想去找恐怕很难找回了。
把别人送的礼物弄丢,楚月蘅有点儿心虚,纠结一番还是没敢告诉李大人,只是出于愧疚,更觉得应该送他点什么像样的礼物了。
被一份礼物难倒的楚月蘅,还没等纠结出个结果来,她的父亲楚征就终于到长安了。
冷宫消息闭塞,并不知道楚征回来的消息,这一日楚月蘅觉得身子好一些,看外面天色也不错,遂难得的出门晒了晒太阳。
身上的披风是皇上那日送来的狐裘披风,裹在身上十分暖和。
今晨刚下过雪,兰兮在一旁扫雪,她就搬了张椅子在一旁坐了会儿。
楚征正是这个时候来的。
为了方便扫雪,冷宫大门是开着的,楚征还未等进门,就遥遥的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楚月蘅。
看着三年没见的女儿,饶是硬汉也禁不住眼眶发酸,“……月蘅!”
楚月蘅乍一听到这一声的时候脑子还有点转不过来,懵了一会儿之后,才倏然转过头去,就看到了楚征老泪纵横的站在门口遥遥的望着她。
“爹!”楚月蘅猛然站起,原本握在手中的手炉掉落在地,咕噜咕噜的滚了几圈儿才停下。
她却根本如同没有察觉一般,只牢牢的望着她日思夜念的父亲,眼泪顿时蓄满眼眶,“爹!”
她朝着父亲飞快的跑了过去,楚征也疾走几步,父女两个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爹我好想你!”
“丫头,爹也想你!在这儿过的好不好?”
“好……我过的很好,爹您不用担心!”楚月蘅哽咽着。
两个人的情绪好一会儿才终于平缓下来,楚月蘅松开父亲,才想起一旁的元喜,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元喜公公,谢谢你带我爹过来!”
元喜脸上带着笑,“娘娘不必客气,希望奴才没有打扰才是。”
“哪里的话,公公请进!”
楚月蘅对元喜很客气,手里则是挽着父亲的手,“冻坏了吧?快进屋里暖和!”
兰兮过来请了安,而后便去泡茶了。
将元喜和楚征都带进了屋里,元喜倒是识趣,“娘娘,你们父女俩许久未见想必有许多话要说,奴才就不多打扰了,在这厅里小坐一会儿就是,你们在屋里尽管聊。”
“多谢元喜公公体恤!”
楚月蘅道了谢,便也不多客气的将楚征拉进了屋里去。
“月蘅,为父瞧着你怎么都瘦了?瞧瞧,这脸上的肉都没了!”刚一坐下,楚征就一脸心疼的开口说道。
楚月蘅有点不好意思,“爹,我走的时候才十五,今年都十八啦,这脸上可不是瘦了,只是婴儿肥褪了而已。”
楚征一瞪眼睛,“你别想骗我,分明就是瘦了!”
楚月蘅:“……”
有一种瘦,叫你爹觉得你瘦了。
她忧伤的抬手摸了摸自己分明比前阵子圆润许多的脸颊,点点头道,“爹你说的对!”
楚征这才满意,继而又道,“你跟那李玄宁的事儿我都听说了,你放心,爹已经给你讨回了公道,那小王八蛋已经被皇上送宁安寺去了,宁安寺什么地方啊?天天被一群大和尚对着念经,烦不死他!”
楚月蘅无语了一下,压低声音道,“爹,元喜公公还在外面呢,你可别乱说话,人家是郁河王,皇上的儿子,什么就小王八蛋了?他是小王八蛋,那皇上是什么?”
楚征眨了眨眼睛,嘿嘿一笑,“王八?”
楚月蘅:“……”
老爹,我在跟你玩儿问答吗?你能答上来还挺得意???
楚月蘅也知道自己父亲是什么样,脾气上来了别管谁都敢骂,于是她只能一脸严肃的劝道,“爹,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但是那毕竟是皇上,李玄宁也毕竟是皇子,总归我没什么事儿,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您可千万别意气用事。”
楚征瞪着眼睛,“什么就过去了?那老小子岁数比我都大,还非要你进宫当妃子,老牛吃嫩草不知羞耻!更可气的是你进了宫又把你锁在这鬼地方……这事儿搁我这就过不去!”
楚月蘅一听他越说越过分了,急忙就去捂他的嘴,气道,“爹!这都三年过去了,能不能不说了?”
他还想说什么,这时候兰兮敲门了,“娘娘,茶沏好了。”
“哦哦,行,拿进来吧。”楚月蘅这才松了手,顺便不忘瞪父亲一眼,让他别乱说话。
楚征一脸悻悻,看起来颇有些不服气的模样。
兰兮给二人添了茶,楚征看她一眼开口,“丫头,你是什么时候在月蘅身边伺候的?”
兰兮顿了顿,没敢骗他,“回大人的话,就这两日过来的……娘娘落水生病还没好,所以上面让奴婢过来伺候。”
楚征就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嘴里嘀咕着,“我就知道,平时哪儿会有人顾着我们月蘅?”
兰兮有点尴尬,但还是认真说道,“大人,虽说奴婢是刚来的,但您放心,娘娘是个好主子,日后奴婢定会尽心伺候。”
见她一脸真诚,楚征还算满意,想了想,翻手从怀中取出一片金叶子,“看你个小丫头还行,这是赏你的,以后对月蘅好点儿!”
兰兮看了楚月蘅一眼,见她点头,这才开心收下,“谢谢楚大人!”
待兰兮出去了,楚征才又道,“你身体怎么样了?”
“放心吧,御医昨儿才来过,说我恢复的不错,多吃药调养一阵子,就彻底没事了。”
说完,楚月蘅笑嘻嘻,“好啦爹,你就别担心我了,您在长安城,还有人敢欺负我吗?”
“那是,如今皇上再忌惮我,也轻易不会动我,我没事你就自然没事,有爹给你撑腰,月蘅别怕!”
楚月蘅不大清楚这些政事,也没什么兴趣,所以就算不大明白也没追问,只拉着他父亲问家里的事。
“堂兄他们还好吗?”
楚征还有个兄弟,膝下有两子,因两家关系好,所以也一直没分家,楚月蘅从小就是跟两个哥哥一起长大的,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孩儿,就差被宠上天了。
当初皇上让她入宫,家里人都死活不愿意,还是她自己主动答应了,才免去楚家抗旨不遵的罪名。
当时两位哥哥对她十分不舍,连一向话少的大哥都红了眼眶拉着她千叮万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