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蘅想念父亲,自然也记挂着两位兄长。
楚征回道,“他们都好着呢,就是很记挂你,爹这次回来,他们本来也想跟着来看看你的,可惜军中事务多走不开,便让爹给你带了许多东西,这次入宫匆忙,下次爹再来看你的时候给你一并拿进来。”
虽然没能见到其他亲人,但是从父亲的话中听到这些,楚月蘅还是很高兴。
中午的时候留父亲用了午膳,到下午元喜忍不住提醒时间不早了,楚征这才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开。
“过几日父亲再来看你!”
楚月蘅也不舍,但是不敢表现出来,怕父亲更难过,便只是笑着揶揄,“知道啦爹,赶紧出宫吧,一会儿天都黑了!”
一直到出宫上了马车,楚征才突然想起什么,不禁一拍脑门儿,“哎呀,怎么忘了问问她那封信的事儿?”
楚征归来途中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信件,与他说明了楚月蘅与李玄宁的事,并提供了解决方法给他。
为了得到他的信任,那人在信中与他说了一些关于楚月蘅的事情,听起来是与她关系匪浅,他这才为了女儿照做了,如今看来,那人的确是帮他的。
也多亏有他献计,不然这要搁他自己的脾气,怕是要直接冲进长安揍李玄宁那小王八蛋一通才解气!
这次进宫,本来楚征也是想问问楚月蘅这个人是谁的,可是一见到女儿一激动,倒是完全忘在脑后了。
罢了罢了,还是下次见面再问吧!
楚月蘅见了父亲一面,心情十分愉悦,连晚饭都多吃了半碗。
晚上的时候兰兮接替了容景的活儿,坐在桌边给她读话本。
“兰兮,你居然还识字呀,可是难得。”
会入宫当宫女的,一般都是贫苦人家出身,像兰兮这样识字的可不多。
兰兮笑答,“父亲是教书先生,所以自幼识得几个字。”
“原来是这样,那就辛苦你啦,我听一会儿就能睡着!”
“不辛苦,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兰兮的声音比起容景柔和许多,按理来说应该是更催眠一点,但是楚月蘅听着她的声音,心里却总是想到容景,脑海中想的都是之前他在的时候发生的事,却是半点睡意也没了。
不知过了多久,楚月蘅还没睡着,倒是兰兮的声音越来越低,忽的传来沉闷的一声,就再没了动静。
楚月蘅吓了一跳,翻身去看,就看到兰兮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不禁无语,“这……怎么比我还能睡,这样也能睡着?”
“想多了,比你能睡的人至今还没出生呢。”
熟悉的声音响起,继而门就被推开,一身墨色长衫的容景,就带着一脸揶揄的笑意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楚月蘅动作利落的翻身坐起,一脸喜色。
容景朝兰兮那边走了两步,抬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定她真的睡着了,这才又看向楚月蘅,微微挑眉,“你觉得呢?”
楚月蘅嘿嘿傻笑,“我觉得你是专门来看我的!”
容景也笑,“我在她茶里放了点迷药,估计要睡到天亮,我先给她送回房间。”
“好。”顿了顿,楚月蘅又急忙补充,“记得跟她盖被子!”
可不能让兰兮也被冻一宿,不然两个病秧子,也不知道谁照顾谁,万一也像之前那样被换走了怎么办?
片刻之后容景回来,看到床上端坐着眼巴巴等着自己的楚月蘅,急忙就拿上一旁的狐裘披风走过去,将披风仔细替她披好,“夜里天凉,你就这么坐着,也不怕病的更重了。”
楚月蘅美滋滋的裹紧披风,声音因生病带了一点沙哑,“我没事啦,不过是一点风寒,哪儿有那么娇贵。”
容景却拧眉道,“一点风寒怎么迟迟没见你好利落?”
说着,他又倒了一杯热水拿给她,“润润嗓子。”
楚月蘅这回倒是没好意思再装没力气,乖乖自己接过杯子喝了起来。
容景手在半空中顿了顿,而后若无其事的收了回去,假装自己没有想要喂她喝的样子。
不过看她自己捧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水,她又觉得瞧着像只小松鼠。
也罢,上次见过小猫了,这回看看小松鼠也挺好的。
楚月蘅小口的喝了几口水,嗓子舒服一点了,才想起来问他,“你这进宫会不会太频繁了一点,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我这儿现在多了个人,就怕到时候也藏不住你。”
“放心,我不会被发现的。”
楚月蘅幽幽的看着他,“那你上次是怎么受伤,并且一路被追杀跑来我这儿的?”
被掀了老底儿的容景:“……”
他心中有些忧伤,觉得自己真是喜欢上了一个世界上最不懂风情的女人!
但为防止她担心,他还是认真的给她解释了一遍,“上次我是要去皇后宫里取东西,那边守卫森严,自然容易被发现,可现在我只来冷宫这边,本就没多少守卫,完全可以来去自如。”
楚月蘅想了想,觉得这个解释还是可以接受的。
于是她点了点头,又好奇另外一件事,“所以,你去皇后宫里是准备偷什么东西啊?偷到了吗?”
容景:“……”
他板着脸,“是取,不是偷。”
“……偷东西也要讲的这么风雅吗?”楚月蘅一脸善解人意,“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是小偷就看不起你的!”
容景:“……”
他的心好累。
放弃跟她纠结用词的问题,容景答道,“东西还没取回来,是我母亲的遗物……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他不会放弃将东西拿回来,但上次的失败告诉他,凤仪宫守卫森严,还是要选择一个适当的时机才行。
上次是他乍一听说这件事,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会不管不顾的潜入皇宫,这种错误他不会再有第二次。
楚月蘅一听是他母亲的遗物,顿时也颇为感同身受,“难怪你冒这么大的险也要将东西拿回来,既然是你母亲的遗物,那我支持你!不过还是要小心才行,毕竟还是没有你的安全重要。”
容景勾了勾唇角,“放心,我答应过你不会让自己有事,我说话算话。”
不想就着这个话题说太多,容景转而道,“听说你今日见到父亲了,心情可还愉悦?”
楚月蘅说起这个,一下就高兴起来,重重点头道,“高兴!今日和父亲一起说了好多话呢,做梦都要笑醒了!”
说着,她就又嘀咕了一句,“说起来,这次能转危为安,还得到恩典可以见到父亲,还要多亏了李大人呢,我想好好谢谢他,偏又不知道该送点什么礼物……”
容景脸上的笑容一僵,下一刻嘴角就耷拉下去了,“……多亏了他?他这么告诉你的?”
楚月蘅不觉有异,只道,“那倒没有,李大人很谦逊,自然不会自己请功,这些都是我自己猜出来的,毕竟除了他我也想不到还有谁会帮我了。”
容景:“……”
他忍无可忍,“你抬头。”
“啊?”楚月蘅一脸茫然的抬头看她,“怎么了?”
容景面无表情:“看到了吗?”
“嗯?看到什么?”
楚月蘅更迷茫了,不明所以的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才忽而恍然大悟道,“啊……我知道了!”